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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屍遍野。
那是江湛第一次從般姝臉上看到厭惡的神色。
她問他,「明明不可以,為什麼要撒謊?不要再添亂了。」
江湛捂著肚子,扯著唇悲涼地笑了聲。
這是明媚而天真的少年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
般姝沒有怪他。
只讓他把兵符交還給沈酌。
而沈酌接過了他的爛攤子。
在這次的會戰中,沈酌受了重傷,其中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江湛。
明明很努力了。
但他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
少年淡淡垂下濃密的長睫,沈酌回來了,臉色蒼白慘澹,但卻揚著不可抑制的意氣笑容。
他又贏得一城。
整個雍州城的人都在說——
沈公子和殿下真是天生一對。
天生一對。
那他江湛呢?
分明最初,是他先遇見殿下的,憑什麼沈酌這個後來者仗著家世便輕而易舉得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正君之位,如今又要搶殿下為數不多的愛??
「沈酌!」
江湛垂眼,少女滿臉擔憂地抱住沈酌,眼眶通紅。
殿下哭了。
為了另一個男人。
她叫他不要添亂。
江湛乖乖的。
沈酌受的傷很嚴重,一道猙獰的撕裂傷口從心臟一直劃到下腹,很長,血肉翻湧,只用紗布潦草裹著。
撕開紗布時,紗布黏著皮肉,用滾燙的開水一點一點燙才將紗布燙下來。
沈酌早已面色煞白。
鼻尖上沁著細密的冷汗。
江湛雙臂環胸,冷眼望著他的慘狀。
心中升起難言的報復性的暢快。
「江湛,你先出去吧。」般姝抬眼睨他一眼,就知道江湛又在憋什麼壞心思。
少年勾了勾唇,溫順應好。
等房門被闔上,般姝安靜地看著失去知覺的沈酌。
無奈嘆息。
輕輕用手帕擦拭他額上的冷汗。又撫平他無意識蹙起的眉。
「他是故意的。」系統慢吞吞說,「他一開始可以不用受傷,這是苦肉計而已。」
「我知道啊。」
這些男人。
一個比一個能裝。
般姝並不在意。
她權當不知道罷了。
……
又是一年冬。
鍾瑩瑩上個月灰頭土臉地逃到雍城,一見到般姝,就抱著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一路顛沛流離,吃盡苦頭。
原本圓乎乎的小胖墩也瘦了下去,漂亮了許多。
「姝姝!你快看,雪地里那是什麼?!」鍾瑩瑩揉了揉眼睛,「怎麼像個孩子啊?」
般姝也愣住了。
兩人推開緊閉的城門。
簌簌雪屑飄在人身上,冷得直打哆嗦。
鍾瑩瑩搓著手,扒開襁褓一看,「還真是!不曉得哪個心狠的爹娘把孩子扔這兒就不管了……」
嬰兒的皮膚雪白,兩顆圓溜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般姝。
紅潤的小嘴咂巴咂巴流口水。
「……」
鍾瑩瑩笑道,「這小孩看著還真有點像你。」
般姝默了半天,從嬰兒藕節似的手臂上將玉墜褪下,「可能還真是。」
「真是什麼?」鍾瑩瑩沒轉過彎。
般姝面無表情:「我的種。」
「臥槽!」
鍾瑩瑩下巴都合不攏了,「你他媽什麼時候生的種?」
般姝又從襁褓里翻出一封信。
字跡潦草但迥勁。
每個字筆墨都滲過紙面,惡狠狠的,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鍾瑩瑩湊過來看,一板一眼地讀,「你兒子,別給餓死了。」
嬰孩忽然張大嘴巴哭叫起來。
般姝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顧遲沒喝避子湯啊?
……
此時上京也紛紛揚揚下了好大一場雪。
顧遲身上披著一件深紫披風,面色蒼白,深棕色的瞳仁淡淡看向雍州的方向。
他低低咳嗽了兩聲。
想起那個孩子,仍咬牙切齒,「我居然給那個紈絝子生了個孩子?」
一旁的太醫忙垂著頭不敢作答。
生怕顧遲一個情緒上頭把他脖子給扭了。
畢竟剛生過孩子的男人……情緒都有些那啥。
顧遲闔了闔眼,小腹仍隱隱作痛,一想到他為了生那個孩子痛得要死,而般姝卻在和別的男人在床榻上廝混,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會好好待琰兒吧?」
琰兒。
般琰。
顧遲給那個孩子取的名的。
他有些忐忑,怕般姝不喜歡這個名字,又怕她不認這個孩子。
太醫小心翼翼斟酌用詞,「小太子與皇后娘娘血濃於水,娘娘應當是愛極了陛下生的孩子。」
前朝,皇宮都換成了顧遲的人。
雖然還沒有退位詔書,但顧遲儼然成了新帝。
太醫是會說話的藝術的——
般姝愛這個孩子,是因為這個孩子是顧遲生的。
要不說是老油條呢。
顧遲眉眼柔和了些,他伸手,一粒雪沫子打著轉落到他手心裡,「但願那個紈絝子有些良心。」
第346章 紈絝皇太女她成了萬人迷(26)
般姝看到了襁褓中嬰孩脖子上掛著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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