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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生氣也是情理之中。
般姝眯了眯眼,「什麼事?」
天竺也冷靜下來,他胡亂擦了把臉上的血和淚,「我家公子原先身子便未養好,回了皇女府身子才微微好轉,今夜用了藥湯之後忽地便說心臟疼,再過不久公子便嘔出了一大口血……」
般姝抬腳往外走去。
少年連忙跟在般姝身後,「殿下別擔心,齊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定會平安無事。」
夜風呼嘯,刮擦著耳廓。
發出陰森的哀號聲。
院子裡的梅花又死了一截。
般姝忽然止住腳步,回頭借著月光去看少年溫和無害的面龐,「我聽鍾盈盈說,你擅毒擅蠱。」
江湛脊背僵硬了下,他軟軟垂下眼皮,「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般姝抿唇沒說話。
江湛低低笑了聲,「殿下是懷疑子騫給齊公子下毒了麼?在殿下心裡,子騫竟是這般狠毒之人麼?」
「子騫禮佛數十載,自然最是心善不過,是我多疑了。」
夜間空氣中起了一層薄霧。
遠處重疊山巒傳來野狗的吠叫。
般姝推開門,江湛忽然攥住她冰涼的手腕,眼眶薄紅,「殿下可是還懷疑子騫?」
齊愈毫無生氣地躺在那。
雙手交疊置於被褥上。
「院子裡梅花都死了。」般姝忽然意味不明地說,「梅花耐寒不耐熱,入春後梅花枯萎本是再正常不過,可後來新栽的幾棵是御賜改良過的品種,四季常盛。」
江湛臉上血色陡然褪盡。
第336章 紈絝皇太女她成了萬人迷(16)
「殿下,齊公子他……」太醫跪伏在地,聲音惶恐,「齊公子中的恐怕是寒毒!」
寒毒,性至寒,無色無味,卻是這世間最毒的一味。
比鳩酒還要烈上三分。
男人俊秀的面容慘澹蒼白,靜靜躺在床榻上,沒有一絲血色。
「那還不快治?」般姝蹙眉,「不管用什麼辦法,齊愈不能死。」
太醫瘦弱的身軀愈發瑟瑟發抖。
「原是有法子的,可方才微臣診脈時……卻發現齊公子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若是強行解毒,只怕這孩子也保不住!」
江湛指尖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齊愈。
長了一截的衣袖裡,他緊緊掐著掌肉,細密的疼痛讓他臉色慢慢發白。
般姝也愣怔片刻。
般姝命藍玉去宮中將太醫院之首張太醫叫來。
昏芒的日光溫和,不刺眼,照在皮膚上,卻有股燒灼的痛感。
「……殿下。」江湛搓著指腹,期期艾艾地叫她。
般姝冷漠地回頭看他,「你先回去,齊愈之事最好不是你所為。」
她第一次對他露出這樣冷淡漠然的疏離姿態。
江湛難堪地抿唇。
他茫然地望著少女單薄削瘦的背影,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撇唇。
他是下毒了。
可那寒毒不是他下的啊。
他只是想要齊愈吃點苦頭而已。
怪不得他的。
少年茫然地捂住心臟,乖軟地垂下眼睫,「殿下,子騫是乖孩子,子騫不會害人的。」
陽春三月,氣候漸暖。
齊愈卻四肢冰冷,他動了動乾澀的唇瓣,骨節分明的蒼白大手指骨漂亮,顫抖地落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眼角滲出濕潤的痕跡。
「天竺,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他目光空洞呆滯地看著屋頂,這孩子來得太出乎他意料,也太不合時宜。
可這是他與殿下的第一個孩子。
約莫著入春,覆蓋薄薄一層霜雪的青街也融化開來,地面濕漉漉的,車軲轆壓過,帶起一地的泥濘。
般姝掀開轎子,望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顧」字。
看門小廝認得般姝那張臉,沒敢攔她。
顧遲坐在正廳,慢吞吞逗弄著瓷缸里的赤色小蛇,蛇身赤青條紋交錯,顏色艷麗漂亮,吐露的蛇信子卻是烏黑黏稠如墨汁般,莫名叫人膽寒。
般姝在那站了許久,好半晌,顧遲才似笑非笑挑唇,賞臉瞥了眼般姝。
「殿下大駕光臨,這是……所為何事?」
般姝的目光淡淡掃過瓷缸里的赤練蛇,「齊愈中了寒毒,張太醫說,這世上有一赤蛇,性至烈至熱,是寒毒的克星。」
顧遲指尖一頓,半晌,掀唇淡笑。
「這小蛇可是我半條性命,殿下說拿就拿?」顧遲淡淡微笑,「那齊愈的命可比不得我小蛇金貴。」
「開個條件。」
般姝在顧遲對面坐下。
蔥白漂亮的指尖漫不經心敲著桌面。
發出輕微的咚咚的聲。
那小蛇吐著蛇信子,一雙幽深莫測的豎瞳倒與它的主人別無二致。
片刻。顧遲將瓷缸緩緩推到般姝手邊,似笑非笑道,「我要雍州管轄權。」
般姝稍稍擰眉。
雍州是原身的封地。
女皇偏寵原身,就連封地也是豐饒肥沃的山水寶地,雍州不僅商業繁榮,地理位置也是極重要的中樞。
可以說,要到聖淵皇城去,無論如何也絕對繞不過雍州。
「胃口不小。」般姝淡淡瞥了他一眼,「最多一半。」
顧遲沉吟片刻。
就在般姝耐心耗盡之時,顧遲才勉為其難微微頷首,那薄紅唇角勾著的卻是老狐狸般的得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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