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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會,丁俊家裡對他期望高,管他管的嚴,他不敢鬧,他不要臉,他爸還是要點臉面的,走吧,回家。」
回去時好好的,到家不知道哪句又惹到沈大少爺,吃完飯放下碗徑直上樓,虞添識想了想,應該是那句:「很小的事,你不用幫我。」
又或許是那句:「能不鬧大就不鬧,做縮頭烏龜也挺好的。」
晚上,虞添識睡下沒多久,門被推開,腳步聲由遠及近,沈定轍帶著寒氣鑽進他的被子,虞添識自覺往裡面挪,沈定轍聲音跟他的體溫一樣冷:「虞添識,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你?」
他的手臂緊緊環著虞添識的腰,像一條不願意冬眠的蛇,虞添識再次往裡面挪,背對著他:「你不是知道嗎?」
「哪一面?睚眥必報?錙銖必較?還是弱小可憐受人欺辱的小可憐?」
「壞的那一面才是真實的我。」
沈定轍的手往他衣服里伸:「是嗎?那我經常欺負你,你打算怎麼報復我?」
很多時候虞添識發現他對沈定轍嚴重缺乏了解,他對誰都很好,外表乖巧,只在自己面前發瘋,譬如現在,他的手往上伸,泛涼的指尖從皮膚滑過,激得虞添識起雞皮疙瘩,他不知道沈定轍又想玩什麼,總是時好時壞,昨天的關心,今天的嘲諷,都是出自他一人之口。
「怎麼不說話了?是覺得我欺負的不夠慘?」
虞添識掀開被子,拽起沈定轍手腕將他整個人向床下扔,虞添識自小做農活,論力氣不比沈定轍差,毫無防備的沈定轍被他掀翻在地,房間沒開燈,虞添識在黑夜裡盯著他,冷然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或者說你想證明什麼?」
沈定轍坐在地上,「你不是會反抗嗎?為什麼在外面不反抗,為什麼不反抗梁秋儀。」
「因為我需要現在的一切,因為我虛偽,是你想聽的答案嗎?」
沈定轍沒想到虞添識會這麼說,一時間沒找到話回應。
虞添識繼續道:「其實你跟我一樣,一樣虛偽,一樣可憐,一樣身不由己。」
沈定轍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衝到床上,一把將虞添識按倒,手死死按在他的胸口:「你說誰可憐?」
「沈定轍,你的真實面只能對我一個人展露,你在人前要維護秋姨替你打造的人設,你想逃離,但逃離不了,你比我更可憐。」
下一秒,嘴唇被咬住,虞添識痛得往一邊扭頭,沈定轍掐著他的下巴不讓他逃,「沒錯,我的惡劣面只對你一個人。」
「我能做真實的自己,你不能。」虞添識還在氣他。
唇再次被封住,沈定轍半是發泄,半是折磨,虞添識在滿嘴鐵鏽味中心疼沈定轍,唇貼的很近,他們不是接吻,以最親密的姿勢相互撕咬。
分開時沈定轍按下床頭燈開關,抽出紙巾按著嘴角:「虞添識,你屬狗的。」
虞添識坐起身,大拇指指腹擦過自己嘴角的血,「嗯,狗先咬我,我反擊。」
紙巾被揉成一團,沈定轍以一個漂亮的弧線將它拋進垃圾桶,站起身往外走,快到門口時,他聽到虞添識說:「你比我更可憐,你很孤獨,你的孤獨跟我不一樣,你是在一片熱鬧中孤獨。」
沈定轍愣在門口,而後低笑出聲:「虞添識,我討厭你不是沒有原因的。」
新的一天,照例虞添識一個人坐何叔的車去學校。
習慣性的從能看見教室的第一眼前先將目光往沈定轍的座位投,他還沒到。
盛橘擺弄著她的新筆袋,朝氣滿滿地向她的同桌問好:「早啊。」
「早。」
「你怎麼好像無精打采的,昨晚沒睡好?」
虞添識點頭:「嗯,沒怎麼睡著。」
「年輕人,別那麼多煩惱,煩惱走開,走開。」
盛橘弄好筆袋拍照片發朋友圈,隨口問:「你最新一條朋友圈什麼意思啊,一個『記』字,是什麼意思?」
沈定轍從後門進入,正好聽見盛橘這句,腳步沒有停留,回到座位,一如既往的頂著溫和無害的臉跟同學們打招呼。
「隨手發的,沒什麼意思。」
沈定轍點開虞添識朋友圈,前天更新一條,一個字:「記。」
記?記錄他被關泳池?
虞添識做好被丁俊等人找茬的準備,以丁俊的性格,昨天吃了那麼大的虧,不可能安然放過他。一天過去,那三人安靜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放學在走廊碰到,丁俊也只是用力撞開他的肩,仰頭離開。
沈定轍跟在虞添識後面側身超越他,虞添識想要跟他講話的念頭生生掐斷,看來他今天又是坐地鐵回家了。
沈定轍在地鐵站的路上碰到丁俊三人,三人蹲在路邊抽菸,一見沈定轍,丁俊「操」一聲,「我說沈定轍,你有完沒完?跟蹤我?」
「路過,別自作多情。」
「你!」
今天一大早,沈定轍趕在丁俊找虞添識麻煩前先找到他,單刀直入,揚著手機找丁俊談判:「我這裡有你們三人將虞添識關泳池教室的視頻,你們是想視頻出現在學校各領導郵箱,還是想我把這段發在我的社交平台全網見?」
沈定轍微博粉絲兩千多萬,小跟班急了,拉著丁俊:「俊哥,他爸是導演,他媽有專門的公關團隊,他粉絲挺多的,別鬧大啊,快高考了,我爸會打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