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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惺惺!」韓談冷笑。
胡亥道:「談談,你可知曉刺客是甚麼人?他方才明顯是針對於你,而且處處下殺手,好像……想要除掉你後快呢。」
韓談目光微動。
【以為是假物刺殺自己的韓談】
胡亥不需要他說話,已經看到了韓談的標籤。
「嘖嘖」,胡亥感嘆兩聲道:「談談,你好可憐哦!自己人殺自己人,你心里……很痛罷!」
韓談瞪向胡亥,道:「不知你在說甚麼!」
「不要自欺欺人了,」胡亥引導著道:「你這般聰明,想必也想到了罷,想要殺你後快的,無非是那假物,他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如今飛黃騰達了,不僅不對你感恩戴德,甚至還要殺人滅口,身為同宗,被自己人誅心,你心里很痛,對不對?」
【死鴨子嘴硬的韓談】
韓談冷冷的道:「你不需要再挑撥離間了,我韓談,便算是死在這個圄犴之中,便算是被殺死,便算是討不到一丁點兒的好處,也不會看著你們秦狗好,我是決計、決計,不會揭穿甚麼的,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胡亥一笑:「無妨,看看你還能嘴硬到甚麼時候。」
「刺客」事件之後,圄犴又恢復了平靜。
這日清晨,圄犴還沉浸在昏沉之中,便聽到外面傳來喧譁熱鬧的響聲。
牢卒來到牢房門前,用兵器拍打著大門,道:「今日是封禪大典,陛下有令,拉你們這些人犯前去祭壇!」
說罷,打開牢門,將胡亥和韓談提起來,押解著往外走。
封禪大典被六國餘黨破壞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封禪大典,牢卒押解著胡亥與韓談,很快與虎賁士兵交接,再由虎賁軍押解,一路離開泰山封宮,往泰山的頂峰而去,進入封禪駐地。
偌大的封禪築台,聳立在泰山之巔,羣臣列隊,黑甲虎賁團團守衛。
胡亥與韓談被押解著走過去,定神一看,前面還有許多被押解之人,正是被俘虜的六國餘黨。
「韓談」
「是那個叛賊!」
「韓談!!我殺了你——」
六國餘黨誤會韓談是出賣他們的叛徒,如今一見,恨不能扒皮抽骨,一個個睚眥盡裂。
「啊呀——」一聲嬌呼,胡亥轉頭看過去,便看到假公子一臉柔弱的捂著眼睛,瑟瑟發抖的道:「哥哥!這些六國餘孽,好可怕呀!亥兒害怕!」
長公子扶蘇掃視了一眼六國餘孽,目光從胡亥身上冷漠的划過,伸手抱起假公子,道:「亥兒別怕,哥哥帶你去那面兒。」
「嗯嗯!」假公子點頭道:「有哥哥在,亥兒不怕。」
假公子被扶蘇抱走,臨走之時還朝著胡亥挑釁的一笑,抬了抬下巴。
「皇帝駕至——」
「拜見陛下,大秦萬年!」
羣臣猶如潮水,齊刷刷的跪下,整個泰山之巔響徹謁見的山呼之聲,秦皇嬴政一身黑色的朝袍,頭戴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威的垂玉冕旒,萬眾矚目之下,走入泰山築壇。
「秦賊!!你不得好死!」六國之人不但不跪,反而大聲的叫囂。
虎賁軍剛要堵住他們的嘴巴,嬴政卻抬起手來,黑色的袖袍一展,虎賁士兵立刻退下。
「秦賊!我們死也不會投降!」
「秦狗不得好死!」
嬴政面容平靜,面對粗魯的謾罵,一點子也不動怒,反而笑了笑,迎著咧咧的山風,自有一種帝王之氣。
「今日……」嬴政終於開口了,道:「乃是我大秦封禪的喜日,朕親自用蒲草包住車輪,不忍心破壞泰山的一草一木。」
他說著,看向那些六國之人,幽幽的道:「自也是不忍心見到流血斷頭的。」
「秦狗!不要裝作慈悲了!」
「秦賊該死!!」
「殺秦狗!殺秦狗!」
嬴政輕笑一聲,道:「朕今日便給諸位一個機會,若是有揭露叛軍餘黨者,無論是揭露人數,揭露駐地,還是揭露輜重,均既往不咎,作亂之事,一筆勾銷,不止如此,朕還會給他一筆財幣,保他妻兒老小,族中上下……無恙。」
嬴政話音一落,六國之人立刻又嘲諷的尖叫:「秦狗詭計!你以為我們會上當?!」
「秦賊的嘴巴,便是鳥嘴,說出來的沒有一個算數的!大家不要上當!」
「是了!不要上當!咱們曾在牙旗前面歃血起誓,絕不背叛母國!」
「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為國捐軀!死得其所——」
六國之人義憤填膺,高亢的叫喊著,一遍一遍的呼喝著口號,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便是在這樣的浪潮之中,不知是甚麼人,小聲道:「當真……當真既往不咎?還……還會保住我族中妻兒老小?」
這聲音實在太小了,卻莫名擲地有聲。
嬴政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笑意慢慢的擴大,朗聲道:「自然。今日寡人對蒼天鬼神起誓,有投誠者,既往不咎。」
「我……我知曉楚國叛軍的藏身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