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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甚麼?」一道呵斥傳來:「住手!」
胡亥順著聲音一看,是扶蘇,親人,果然是親人來了!
章平一時有些心虛,定眼一看,胡亥被自己壓制在地上,衣襟蹭的亂七八糟,衣帶子完全開來,內袍散亂,露出一身子斑斑駁駁的吻痕,都十足的新鮮。
章平臉上一紅,不由放鬆了手勁兒。
胡亥急中生智,趕緊從章平手底爬出來,不顧一切的沖向扶蘇,他方才掙扎,已然滿頭大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會子一看到扶蘇,登時放鬆下來,脫力感席捲而來,一頭栽下去。
扶蘇伸手接住胡亥,沒有叫他跌在地上,攏緊胡亥的內袍,將吻痕遮擋起來,呵斥道:「你們這是在做甚麼?」
韓談理直氣壯的道:「殺了這個西嘔的賊子,給幼公子報仇!」
「胡鬧!」扶蘇呵斥。
韓談不服氣:「是了,我韓談就是胡鬧,我只是想讓幼公子死得瞑目,我不懂那些狗屁的大道理!」
胡亥:「……」你這樣我才死不瞑目呢!
扶蘇的臉色難看,韓談的言辭仿佛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扶蘇的心中,甚至還在不停的剜著扶蘇的血肉。
章平拽了拽韓談,道:「別說了……幼公子的事情,長公子也很難過。」
韓談道:「我偏要說!長公子,你是最想為幼公子報仇的,對麼?但你現在做了甚麼?!因著西嘔的歸順,你便要放過這個新任的西嘔君。」
「西嘔堪堪歸順,」扶蘇冷漠的道:「予暫時不能殺他。」
這一點剛才章平說過了,西嘔各部和秦廷一樣,都十足的重視血脈,如今宗室正統只有胡亥一個,只要胡亥活著,各個部族的長老都要聽話。
但若是胡亥死了,西嘔還未穩定,貪心不足的各族長老們,肯定會拿著這個做藉口反抗,倒時候少不得一番苦戰。
連章平都懂得,更別說是聰敏善於算計的韓談了。
韓談卻哈哈一笑,嘲諷的道:「你說謊!你說謊!!」
扶蘇臉色沉下來,冷冷的看著韓談。
韓談篤定的道:「長公子,你在說謊!你根本就是在說謊,是,我承認,西嘔各個部族剛剛歸順,的確不宜動盪,但你,你是秦廷的長公子啊,你若是想要新任的西嘔君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誰也攔不住你!」
扶蘇心頭一震,仿佛被狠狠的敲了一記悶棍。
韓談說得對,如果自己想要西嘔君死,沒有人可以阻攔。
去掉了溫柔偽裝的秦長公子,列厲風行,霹靂手段,在幼弟去世之後,緊緊兩日,便直搗西嘔王宮,勢不可擋。
便是這樣的扶蘇,心軟了,突然心軟了,不知緣由,或許是因著眼前的西嘔君長得太像幼弟了罷,雖年紀都不一樣,但偏偏那一顰一顧,一舉手一投足,和胡亥一模一樣。
扶蘇看著他的時候,總是會走神,總是覺得自己的亥兒又回來了,或許從未離開過……
扶蘇一直不想承認,一直在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如今卻被韓談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就是不想殺死胡亥,就是不忍心殺死胡亥。
韓談還在道:「你分明可以做到!但你卻說自己做不到!你根本是被他的顏色所蠱惑,你被他迷惑了心神,中了這個狐媚子的詭計!長公子,你捫心自問,騙得了旁人,騙不得你自己!」
扶蘇眼神冰冷、複雜、狠戾,陰霾的凝視著懷中的胡亥。
胡亥:「……」???
怎麼回事,強行按頭麼?
第52章 欲擒故縱
胡亥剛才被追著跑了一大圈, 如今累得汗水猶如滾珠一般掉下,嗓子充血紅腫,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韓談冷笑:「還在裝柔弱, 是也不是?」
「我……咳咳……」胡亥一開口,咳嗽的更厲害,眼前一陣陣發黑, 金星亂晃,渾身無力, 竟是軟綿綿靠在扶蘇懷中,昏迷了過去。
「西嘔君!」扶蘇感覺懷中的人一沉, 連忙用力將胡亥抱住,低頭一看,胡亥已然昏迷了過去。
韓談冷聲道:「他便是裝的!」
扶蘇心頭髮緊,看著懷中毫無生氣的胡亥,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大步往大殿而去。
「長公子!」韓談氣得跺腳:「那個西嘔人是裝的, 便是個狐媚子!」
扶蘇雖聽見了韓談的話, 但並沒有留步, 還是邁開大步,抱著胡亥離開。
韓談氣的握著佩劍胡亂砍了好幾下, 險些將自己都砍傷了, 章平趕緊攔住他, 將長劍奪下來扔在一邊,道:「韓談!仔細傷到自己!」
「為何!」韓談氣氛的道:「長公子為何要偏袒那個越人!他分明是西嘔人!他的老爹, 分明殺了幼公子!就憑那一張狐媚子的臉?你說!你來說, 他那張狐媚子的臉,到底哪裡與幼公子相似?哪裡相似?」
「額……」章平一時語塞, 哪哪都相似罷?
韓談見他不答,道:「怎麼?你不會也覺得那個狐媚子生得像幼公子罷?」
「我……」章平道:「……我沒覺得。」
「你覺得了!」韓談氣憤的道:「你是不是扯謊?連你也看上那個狐媚子了?連你也被那個狐媚子勾引蠱惑了?」
「我當然沒有!」章平著急的道:「我心竅里頭只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