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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路鹿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道:「快走,常頞回來了。」
常頞丟失了小羊皮,顯然這東西很重要,他立刻折返回來,一面走一面低頭尋找。
他還以為是剛才不下心掉落的,完全沒想到是被路鹿偷走的,畢竟方才路鹿的做法,便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一般,常頞決計想不到,路鹿會趁著調戲之際,把自己身上的小羊皮偷走。
路鹿拉著胡亥,兩個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胡亥回了寢殿,等到晚一些的時候,扶蘇終於忙碌完公務回來,胡亥將小羊皮拿出來,遞給扶蘇道:「哥哥,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甚麼。」
扶蘇展開閱讀,不由眯起眼目,道:「這上面是夜郎的文字。」
「夜郎?」胡亥驚訝的道:「哥哥,你識得麼?」
扶蘇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予雖識得夜郎的一些文字,但這些文字顯然是暗語,連起來完全沒有章法,合該另有一卷密鑰,用密鑰才能翻譯密文。」
胡亥感嘆道:「這般複雜?」
扶蘇道:「亥兒,這是從何處得來?」
胡亥將常頞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複述了一遍,道:「這是鹿鹿從常頞身上偷下來的。」
當然了,怎麼偷法,胡亥便省略了過去。
扶蘇眯眼沉思,上輩子常頞十足低調,扶蘇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依稀記得的是,常頞身為行人,曾經出使過西南各國,當然其中包括南方的大國夜郎,幫助雙方交建,甚至還修建了一條連同大秦與夜郎的路途。
胡亥道:「哥哥,最近夜郎不是也要前來咸陽朝拜麼?看來不得不防。」
扶蘇道:「是了,多虧了亥兒,否則哥哥還被蒙在鼓中。」
西南各國前來朝拜,以夜郎為首,夜郎派出了使團,使團之中還包含了一名公主,顯然是想要通過公主,和大秦建立姻親關係。
因著宮宴的緣故,王綰的禁足終於解開了,他來到宮宴之上,一眼便看到了胡亥,胡亥跟在長公子扶蘇身邊,二人有說有笑,扶蘇微微彎下腰來,用帕子輕輕將胡亥額角的汗珠擦拭乾淨,揉了揉他的鬢髮,動作極其溫柔細膩。
王綰眯了眯眼目,不由想起了那日曾經看到的場面,在他的心中,胡亥便是個禍害,若是叫旁人知曉胡亥與長公子的干係不清不楚,必定會牽連長公子的聲譽,屆時連帶著自己的地位也會動搖。
「王相。」有人走過來,禮數周全。
是個王綰不識得的女子,但此次宮宴能參加的女子頗少,即使不認識,王綰也能分辨出來,正是夜郎公主。
夜郎公主笑道:「早聽說王相的威名,今日可算是有緣得見。」
王綰是舊派,向來看不起周邊的小國,夜郎雖然是西南的強國,但和大秦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夜郎公主笑盈盈的道:「其實此次前來,是小女有事想要請王相幫忙。」
王綰十足不屑,轉身便要離開。
「王相!」夜郎公主攔住他的去路,道:「只是耽誤王相一會子功夫,不會太久……實不相瞞,夜郎有意與秦廷結為殷勤之好,王相您是秦長公子的師傅,想必秦長公子一定會聽從您的建議,小女想請王相為小女在長公子面前美言幾句……」
王綰瞭然的道:「你想與大秦的長公子結親?」
夜郎公主羞澀一笑。
王綰的眼神上下打量,似乎在說你也配?
夜郎公主笑道:「王相,您誤會了,小女並非想做秦長公子的夫人,小女也知,我夜郎地處偏僻,只是西南小國,我一個小國的國女,如何能做秦廷長公子的正夫人?小女只是想做一個妾夫人罷了,沒有太多的貪圖。長公子目前還沒有妻室,倘或小女做了妾夫人,也算是能說的上一言半語的,定然不會忘記王相您的恩德,不是麼?」
王綰眯起眼目,突然又想到胡亥與扶蘇親密的場面,側目打量夜郎公主,他雖看不起邊陲小國,但若是夜郎公主做了秦長公子的妾夫人,說不定扶蘇便會將胡亥這個禍患忘掉。
王綰似乎有些心動,夜郎公主看出了一些端倪,道:「王相,我夜郎誠意十足,若能得到王相的助力,往後定然湧泉以報,夜郎雖弱小,但也算是一方勢力,必不會令王相失望的……」
燕飲很快開始,嬴政說了兩句場面話,便開始自由幸酒。
王綰立刻站起來,道:「陛下,老臣聽說夜郎之人能歌善舞,今日正好趁此雅致,不如請夜郎使團獻舞助興。」
夜郎公主配合的道:「我夜郎的歌舞,如何能入得大方之眼,不過是胡鬧罷了,不過既然陛下與諸位大人們想看,小女便親自獻舞一支。」
夜郎公主早就做好了獻舞的準備,夜郎的謳者換上來,絲竹之音很快響起。
胡亥坐在扶蘇身邊,正在大快朵頤,吃得津津有味,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唇,道:「唔!哥哥你看,夜郎的公主跳得好好看哦!」
扶蘇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似乎並不在意,而是道:「別用手抹,小心蹭一身。」
胡亥已然用手背一蹭,蹭得油光光的,扶蘇無奈的嘆口氣,用帕子給他仔細的擦著手背,道:「你啊,還是孩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