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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微微蹙眉,道:「成蟜,可有此事?」
成蟜站在殿中,面容十足平靜,拱手道:「君兄,若臣弟說並無此事,君兄可願相信?」
李斯冷笑道:「公子,若是想要狡辯,也要拿出自證清白的證據才是,這裡的貪污名錄,一條森*晚*整*理一條,一款一款,記錄的清清楚楚,再明白也不過,你與蒙武私吞朝廷的糧餉,竟還想否認?!」
成蟜垂下眼目,道:「這些條目,臣弟見所未見。」
李斯道:「公子若想要狡辯,我廷尉署圄犴,再合適不過,十足適合公子好好兒的想一想,冷靜冷靜!」
他說著,拱手道:「還請陛下定奪!」
嬴政將簡牘啪的扔在一邊,簡牘瞬間滑出案幾,一下子滾出去,正好砸在成蟜的腳邊。
嬴政支著手,揉了揉額角,似乎是覺得頭疼,閉上眼目沉思良久,隨即擺了擺手,道:「廷尉署,必要將此案查清楚。」
「敬諾!」李斯大喜過望,陛下的意思,分明是默許了。
嬴政不願意睜眼,擺了擺手。
李斯道:「帶走。」
廷尉署的人立刻上前,扣押了公子成蟜,李斯道:「公子,這些條款可都是重罪,卑臣需要給公子上枷,公子可要多多擔待。」
公子成蟜沒有說話,只是側頭看了一眼嬴政的方向。
嬴政並沒有看到,而是專心致志的批看文書,再一次默許了李斯的所作所為。
成蟜被扣上枷鎖,幾個廷尉署的官員押解著,在嬴政的眼皮底下,帶離了路寢大殿,正好從胡亥眼前離開。
胡亥張了張口,成蟜對他輕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很快便被帶走了。
胡亥怔怔的看著從混亂到平靜的路寢大殿,此時扶蘇已然走過來,他的腿腳不靈便不利索,走得慢了一些,但也正好看到成蟜被帶走。
扶蘇淡淡的道:「予說過,李斯若是沒有陛下默許,是不可能動手拿人的。」
公子成蟜被關入廷尉署的圄犴之中,因著是重犯,所以有專門的牢卒看守,輪班執勤,十足的嚴密。
廷尉李斯親自審理此案,調公子成蟜問了兩輪話,但是成蟜都不承認貪污之事。
李斯似乎沒有甚麼耐性,道:「公子,你或許不知我們廷尉署的手段,你若是早些承認,也免得受皮肉之苦。我們廷尉署,與其他部署可不一樣,並不是那麼和和氣氣的。」
公子成蟜挑了挑眉,道:「能承認的,我都會承認,但不該我承認的,我自然不會承認。你說得對,我若是承認,便不會受皮肉之苦,而是直接掉腦袋,你覺得我這般痴傻麼?」
李斯冷笑:「公子不會覺得,陛下只是鬧著頑,將你關在圄犴中兩日,便放出去罷?我實話告訴你,抓你是陛下授意,若是沒有陛下點頭,誰能動公子一根汗毛呢?公子若是想要等陛下回心轉意,怕是永世也等不到了!」
公子成蟜輕鬆的笑道:「那我便再等等看了。」
李斯十足憤怒,但沒有對成蟜用刑,一甩袖子走人了,遙遙的,李斯吩咐牢卒的聲音傳過來,道:「吩咐下去,不要給人犯吃食,只給他水飲,我倒要看看,這些養尊處優的公子還能嘴硬多久?」
「敬諾!」
牢卒按照吩咐,每日只給公子成蟜少量的水飲,其餘並不給任何吃食。
公子成蟜的身子骨本不是很結實,屬於瘦弱的類型,被餓了兩日,已然疲累的無法站起身來,他虛弱的靠坐在牢房的角落。
踏……
輕微的腳步聲而來,但並非是李斯。
雖圄犴不見天日,無論早晚都是黑洞洞的一片,但成蟜可以分辨出來,現在合該是夜晚,李斯是不會這個時候前來提審自己的。
一抹黑影站定在成蟜成蟜面前,垂頭看著他,十分憐憫的道:「公子如何這般落魄?看著好叫人心疼。」
成蟜慢慢抬起頭來,有些艱難的分辨著對方,那個人藏在陰影之下,叫人看不真切,成蟜卻認出了對方,道:「是你?」
「是我。」黑影笑道:「自從城外那一別,不知公子可想好了,要不要與我家主人聯袂?」
成蟜挑眉:「這不會是你們送給我的見面禮罷?」
黑影也不否認,道:「只是略施小計,沒想到廷尉真的如此急功近利,便抓了公子。」
成蟜眯起眼目,道:「看來……你們的勢力很龐大,盤根錯節在整個朝廷之中,能誣陷我貪污,做出這麼完美的帳目,又能在半夜三經之時,自由出入廷尉,猶入無人之境,你們的手,伸得很長呢?」
黑影道:「不只如此,主人的強大,是公子你不能想像的,如今公子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圄犴之中,只有與我家主人合作,才是真正的活路。」
黑影笑道:「不,不只是活路,我家主人還會扶持公子你成為大秦正統,成為天下之主!」
成蟜幽幽的道:「聽起來真真兒合算。」
黑影道:「公子,你不會還在期待甚麼罷?期待嬴政會來救你,將你放出去?你難道忘了……忘了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李斯沒有嬴政的授意,如何能說抓一個公子,就抓一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