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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談眼皮狂跳:「幼公子還說呢,昨個兒夜裡頭,隔著半里地都聽到了,幼公子一直大喊著讓長公子寵著你。」
胡亥發出一個迷茫的單音:「啊?」
韓談又道:「還說長公子若是不寵著自己,便要去抱陛下的大腿子了!」
胡亥再次發出一個迷茫的單音:「啊??」
韓談第三次開口,道:「還……還嚷嚷著,長公子胸……胸大。」
胡亥:「啊???」
韓談實在說不下去了,道:「總之污言穢語的,怕是半個軍營都聽見了。」
「啊——」
扶蘇正在批看文書,便聽到胡亥一聲「哀嚎」,手裡分明還握著一隻雞腿,卻一頭扎在被窩裡,把被子蒙到腦袋頂。
「亥兒?」扶蘇趕緊走過來,擔心的道:「亥兒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難不成,宿醉的厲害?」
胡亥躲在被子裡,悶聲悶氣的道:「我想靜靜。」
扶蘇:「……」
秦廷扣押了百越將領桀儁,還俘虜了一眾的越人士兵,這件事情很快傳到了西嘔,西嘔君譯吁宋提出和談的提議,想要用會盟的方法,將他們的將領桀儁贖回去,當然了,條件還要當面交涉。
這件事事關重大,西嘔提出會盟,邀請的是秦廷的皇帝嬴政,一方面嬴政還在東巡,另外一方面,西嘔狡詐,提出的會盟地點又在洞庭一帶,那里的地勢複雜,完全不利於秦軍,說沒有詐都無人相信。
幕府大帳之中,羣臣七嘴八舌的商議著。
「西嘔提出會盟,若是我大秦不同意,唯恐失了風範,被人看不起,不知他們又要怎麼嚼舌頭呢!」
「正是啊!可越人狡詐,不得不防!」
「怕甚麼?!怕他個娘的,咱們手裡頭握著桀儁的腦袋,還怕越人耍詐不成?」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聽說西嘔君一向忌憚桀儁的功勞,說好聽了,他是西嘔君,說不好聽了,越人都崇敬桀儁,桀儁才是他們的領袖,焉知西嘔君不是故意引咱們會盟,連同桀儁與咱們秦軍,一併子解決?」
「在理啊!在理!」
嬴政坐在幕府的最上首,微微眯著眼目,淡淡的道:「扶蘇,朕既然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你來處置,便想聽聽你的想法。」
扶蘇站起身來,拱手道:「君父,西嘔狡詐,盡人皆知,此次會盟談判怕是有詐,但我大秦若是不出面,唯恐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因此……兒臣以為,不如將桀儁放在軍中,由兒臣代替君父出面,參與西嘔會盟,若是西嘔提出的條件適當,再將桀儁俘虜押解交換,亦不遲。」
「這……」王綰遲疑道:「長公子,這太危險了,越地複雜,長公子何必親自犯險呢?」
扶蘇卻道:「正是因著越地複雜,我秦軍還無法完全掌握越地的具體情況,兒臣才想親赴探查,還請君父成全!」
「好,」嬴政笑道:「不愧是朕的兒子,扶蘇愈發的與往日不同了。」
扶蘇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嬴政,正巧嬴政也正看著他,二人四目一對,扶蘇立刻垂下頭來,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些許的不確定,好似君父知曉了甚麼一般。
嬴政又道:「朕便著扶蘇為代皇帝特使,親赴西嘔,參加會盟。」
「敬諾!」扶蘇應聲。
扶蘇成為了代皇帝特使,若是會盟成功,便是大功一件,儲君之位猶如探囊取物,最歡心的並非是扶蘇本人,而是胡亥。
胡亥之所以選擇抱扶蘇大腿,而不是抱嬴政大腿,便是因著希望扶蘇成為大秦太子,避免自己秦二世的悲劇,倘或抱了便宜爸爸大腿,把爸爸哄得太好,爸爸一個歡心,讓自己做了太子,豈不是又要悲劇?
胡亥美滋滋的回了營帳,開始收拾細軟,準備和哥哥一起前往西嘔。
嘩啦——
帳帘子被打了起來,扶蘇從外面走進來,道:「亥兒,哥哥有話與你說,過來坐。」
胡亥走過去,坐在扶蘇腿上,剛一碰觸到扶蘇,立刻看到了他頭頂的標籤。
【不想帶你去越地會盟的兄長扶蘇】
【擔心西嘔有詐,不想讓你犯險的兄長扶蘇】
胡亥簡直一目了然,不等扶蘇開口,道:「哥哥是不是不想帶亥兒去會盟?」
扶蘇想好的言辭全都憋在嗓子裡,還是點點頭,道:「西嘔兇險,亥兒身子骨兒羸弱,又不會武藝,此次會盟絕對不簡單,為兄左思右想,還是讓亥兒跟隨君父的扈行隊伍,繼續東巡的好。」
胡亥撇了撇嘴巴,沒說話。
扶蘇溫聲道:「亥兒聽話,好麼?哥哥此行速去速回,最多三月便回,回來給你帶好頑意。」
胡亥又撇了撇嘴巴,扶蘇還想再哄哄他,胡亥卻開口了,道:「好罷。」
「亥兒?」扶蘇有些許驚訝,還以為他會執拗。
胡亥道:「亥兒知曉,我不會武藝,又沒有上陣的經驗,去了也幫不上甚麼忙。」
「怎麼會,」扶蘇道:「亥兒這般聰敏,世間少有,桀儁那等子精明之人,都被你蒙在鼓中。哥哥不讓你去,是不想讓你受苦,絕不是覺得你是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