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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道:「這不是怕拖累了將閭哥哥的進度嘛。」
公子將閭道:「那走罷,夜郎國女那面雖然問不出甚麼進展來,但為兄還是想去看看,萬一有甚麼破綻呢。」
「嗯嗯!」胡亥點頭,道:「我與哥哥同去。」
二人便一起往章台宮的圄犴而去,準備盤問夜郎國女。
夜郎國女此舉,便是為了擾亂秦廷,讓秦廷自亂陣腳,所以胡亥和將閭去問,她也不會正面回答,但胡亥和將閭還是打算去問問,萬一能看出甚麼破綻也好。
二人在圄犴耗費了一上午的時辰,夜郎國女果然油鹽不進,一口咬定,除了常頞之外,王綰才是夜郎國最大的細作,一直勾連甚深。
二人從圄犴出來,胡亥伸了個懶腰,道:「已然中午了,將閭哥哥,咱們一起去用午膳罷?」
「也好。」
二人結伴往前走,去用膳的路上,便遇到了幾個結伴而來的新派之人,都是以李斯為首的黨羽。
那些人站在他們面前,道:「次公子,下臣們有話想要與次公子單獨談談,不知次公子可否移步?」
他們說著,還看了一眼胡亥,似乎是想要避諱胡亥。
將閭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道:「弟親,你先去用午膳罷。」
胡亥點點頭,大步離開,但他並沒有走遠,留了個心眼兒,轉了個彎又折返回來,藏在拐角之後偷聽。
「次公子,」新派的臣子道:「下臣們今日特意來尋次公子,便是想問問,王相通敵一案的進度如何,是不是馬上便會結案。」
將閭微微蹙眉,道:「王相一案,還在糾察之中,疑點甚多,怕是還要等待一時才能結案。」
臣子們登時不樂意的道:「次公子太謹慎了,王相通敵,證據確鑿,廷尉已然審理的清清楚楚,陛下將此案交給次公子,不過是走個過場,讓次公子定案便是了,次公子何必如此斤斤計較,為這些細枝末節而為難呢?」
胡亥感覺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們這些人對將閭說話的語氣十足不屑,輕飄飄的,感覺不到任何尊重,似乎很是看不起這個常年駐守在北疆的公子。
將閭並不生氣,道:「君父將此案交給我,我自然要盡心盡力的糾察,容不得半點差錯。」
臣子們道:「次公子,今日下臣們就與你交個底兒!想必不用下臣們多說,次公子也知曉,王相與我們廷尉的干係,如今王綰落在廷尉署手中,便是他的命!若是次公子能配合廷尉署,扳倒王綰這個奸佞,廷尉打算扶持次公子成為我大秦的儲君!」
將閭顯然吃了一驚:「儲君?」
臣子們又道:「自從幼公子去世之後,廷尉在朝中沒有了依仗,地位一直不上不下,陛下新認的義子的確與幼公子十足相似,但說白了,只是一個義子,並非宗室正統,而次公子不同,次公子乃我大秦正統,只要次公子助我等扳倒王綰,王綰的勢力一倒,長公子豈能長久?這個秦廷,便是次公子的!」
他們說著,壓低了聲音道:「次公子也不想……一輩子屈居人下,做萬年的老二,不是麼?」
將閭雙手攥拳,道:「倘或……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新派的臣子們沒想到將閭會不同意,畢竟這麼大的誘惑擺在面前。
將閭淡淡的道:「我自知,不是做儲君的那塊料子,君父派我去北疆鎮守,我都打得零零散散,你們倒是看好我,我怎不知,自己還能做儲君?你們說的對,有些人,註定只能做萬年老二,只怪你們尋錯了人,壓錯了寶。」
「次公子!」那些子臣子顯然動了怒,但不敢在章台宮中高聲喧譁,壓低了嗓音道:「我們好好兒的與次公子商量,次公子可不要給臉……」
他的話還未說完,胡亥突然從拐角蹦出來,浮誇的大喊著:「啊呀!有蟲子!好大的蟲子!」
臣子們嚇了一跳,連忙住嘴。
將閭也沒想到胡亥就在附近,並未離開。
胡亥收斂了浮誇的驚恐,指著那些臣子們道:「哎呀,好大的臭蟲,一大窩!」
臣子們臉色難堪,死死盯著胡亥。
胡亥知曉,朝廷便是個大染缸,在這個朝廷里,沒有甚麼人是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甚麼人是純粹的壞人,政客都是排他的,政客的世界可比一般人要複雜、殘忍的多。
臣子們看不起勢力平平的將閭,又怎麼能看得起胡亥這個義子呢?但胡亥並不懼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再者說了,他們不占理兒,自己可不像將閭那般講文明。
胡亥笑道:「你們方才在說甚麼?我一會子要去見君父,要不要和陛下學道兩句?」
臣子們立刻害怕了,陛下最討厭的便是黨派之爭,若是惹怒了陛下,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臣子們沒再說話,轉頭便走。
將閭看向胡亥,道:「多謝弟親。」
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將閭哥哥,你就是太文明了,對付這樣的人,就要比他們更無恥!」
將閭忍不住笑起來,道:「怪不得君父要認你做義子呢?你與這個章台宮,都不一樣,格外的有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