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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鹿一笑,笑容卻十足苦澀,道:「他?是啊,他是我的兄長,我們從小便不和,恨不能所有人都告訴我,我生在駱地的宗室之中,我與路裳往後只能活一個,只有活下來的那個人,才能繼承駱地的王位,繼承駱地的大統,成為人上人,不被旁人欺辱!」
路鹿抬起頭來,仰頭看著常頞:「常頞,家人到底是甚麼模樣?旁的人家,父親死了,孩子會不會哭?我的父親也死了,但我心裡怎麼沒有任何感覺?」
常頞眯起眼目,深深的凝視著路裳,一撩衣擺,在路裳的身邊坐下來,道:「路君子不必自責,這並非你的錯。」
「我哪裡自責?」路鹿奇怪的笑道:「你看我這沒心沒肺,心狠手辣的模樣,像是自責的樣子麼?」
常頞看著他,點點頭。
路鹿皺了一下眉,難得沒有再說話,將旁邊的酒罈子抓起來,大口的飲酒。
「路君子,」常頞道:「別飲了,小心明日宿醉。」
路鹿卻不聽,常頞乾脆將酒罈子奪過來,自己仰頭飲了一口。
路鹿笑道:「好喝麼?這可是我從膳房自己掏出來的。」
常頞對於酒沒有任何研究,平日裡也從不飲酒,今日不知怎麼的,竟仿佛被路鹿感染了一般,特別想要嘗一嘗這其中的滋味兒,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人一口,沒一會子,一罈子酒水便見了底兒……
清晨的日光灑在眼皮之上,胡亥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並沒有任何熱度。
他起身來查看,身邊的軟榻十足平整,扶蘇合該一晚上沒有回來。
胡亥下了榻,洗漱更衣整齊,離開了寢殿,準備往政事堂去看看,他剛走了幾步,便聽到「嘭——」一聲,一條人影從偏僻的屋舍中衝出來,踉踉蹌蹌,衣衫不整,甚至被衣袍絆了一記。
胡亥下意識伸手去扶,對方被胡亥接了一個正著,沒有摔在地上。
二人四目相對,胡亥驚訝的道:「鹿鹿?」
那倉皇的人影,竟是路鹿!
路鹿衣冠不整,只著內袍,甚至敞胸露懷,脖頸上全是新鮮的吻痕,下巴上還有一塊齒痕,手中亂七八糟的團著衣物,胡亥一眼便分辨出來,這條革帶,分明是大行官員的配置!
「你……」胡亥立刻探頭往屋舍看去,屋舍中黑洞洞的,戶牖拉著帘子,遮蔽了光線,但不難看出,軟榻之上躺著一個男子,正是常頞!
「你們……」胡亥震驚的道:「發展這麼快?鹿鹿你行啊,這麼快就得償所願了?」
「不對,」胡亥道:「按照你的性子,你若是得償所願,跑甚麼?」
路鹿臉色漲紅,紅得能滴血,咬牙切齒的道:「你管這叫得償所願?!常頞長得嬌滴滴,怎麼、怎麼醉酒之後,變了一個人似的!」
【自以為是總攻的路鹿】
【不小心翻車的路鹿】
【沉浸在攻變受沉重打擊之中的路鹿】
胡亥:「……」
胡亥眼皮狂跳,道:「鹿鹿,這就是你沒有擺清楚自己的定位了,你看看人家常頞的體格,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平日裡也就是仗著臉皮厚,真刀真槍的時候,你便慫了。」
「呸!」路鹿拉著胡亥道:「別說了,快走,待會子他醒了!」
胡亥笑道:「怎麼,你還吃頑了不認帳啊?」
路鹿道:「認甚麼認,嘶……疼、疼死我了,快走!」
路鹿這幅模樣,也沒辦法回館驛去,胡亥便把他帶回自己的寢殿,讓他梳洗換衣,起碼衣衫整齊再說。
「聽說了麼?」森*晚*整*理
「夜郎國女的事情……」
胡亥等著路鹿換衣裳,為了避免路鹿尷尬,胡亥體貼的到殿外散散步,正巧有幾個宮人從旁邊路過,正在說著閒話。
「昨夜的琴聲,便是夜郎的國女彈奏的,簡直猶如仙樂一般吶!」
「誰說不是呢,我還聽說,咱們長公子月下舞劍,專程應和了夜郎國女呢!」
「真有此事?」
「當真,好些人親眼看到的,真真兒是郎才女貌!」
「要我說,咱們長公子的樣貌也是頂好的,若是夜郎國女真的嫁過來,縱使只做妾夫人,那也是她賺了!」
胡亥一聽,甚麼情況?哥哥昨夜沒回來,和夜郎國女撫琴舞劍?
他仔細一想,昨夜迷迷糊糊之間,的確聽到了琴聲,不知是誰在彈琴,難道便是那個夜郎的公主?
胡亥登時著急,乾脆不等路鹿換衣裳,大步離開寢殿,往政事堂而去,主動去找扶蘇。
「哥哥!」胡亥大步跑進政事堂。
還未到時辰,政事堂里並沒有多少官員,扶蘇昨夜心中有事兒,乾脆便留在政事堂沒有回去。
到了清晨,扶蘇整夜未眠,心中一直思索著胡亥對自己到底是依賴,還是愛慕,他心中沒有答案,又有些擔心胡亥,不知胡亥早上醒來,會不會到處尋自己。
扶蘇乾脆長身而起,準備回去看看胡亥,還未從政事堂走出,卻正巧遇到了夜郎公主。
國女手中提著一個食合,笑盈盈的道:「聽說長公子忙碌了一夜公務,著實辛苦,小女準備了一些夜郎的特產吃食作為朝食,還請長公子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