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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談眯起眼目,道:「你們早就識破了假物?」
胡亥笑眯眯的點頭:「自然啦!」
他順勢還拍了拍馬屁,甜滋滋的道:「我君父是甚麼人?目光如炬,你們這些宵小怎能在君父面前蹦躂呢?還有我哥哥,你以為假物假惺惺的喚兩聲哥哥,我哥哥就被你們沖暈了頭腦嘛?真笨!」
「那你們……」韓談心竅咯噔一聲,只覺得大事不好。
胡亥道:「自是做戲給你們看,談談你還挺聰明的,所以要做全套。」
「做戲?!」韓談震驚。
胡亥點點頭,道:「若是不做全套,你們六國怎麼會你咬我我咬你,把甚麼藏身之所,甚麼駐兵之地,甚麼糧倉輜重,全部和盤托出呢?還有你談談,若不做戲,你怎麼會主動揭露假公子吶?因著你的計謀實在太多太多了,所以我們不得不留一個心眼兒,看看你還有沒有後手,現在看來,你的後手全都用完了。」
胡亥的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本就是不好惹的主兒,他們的頭上還疊著重生的光環,便是更加不好糊弄。
假公子根本沒有騙過嬴政和扶蘇的眼目,胡亥有標籤這個金手指,只要稍微一觸碰,便能看到嬴政和扶蘇的想法,他心里也清楚,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都不相信假公子。
但是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將計就計,目的就是將六國餘黨一網打盡。
胡亥拍拍手,道:「現在好了,大豐收!」
「你、你……胡亥!」韓談咬牙切齒。
胡亥不理會磨牙的韓談,朝著祭壇的方向,道:「哥哥,你快叫章平哥哥下來罷。」
扶蘇點點頭,道:「好。」
罷了朗聲道:「章平,可以出來了。」
韓談看向高聳的祭台,便見章平從祭壇上面一步步走下來,手中還拽著一顆圓溜溜的甚麼東西。
滴答——
滴、答……
殷紅的血水從那顆圓溜溜的東西上滴落下來,黏糊糊,潑灑在祭台的台磯之上。
是人頭!
韓人親信的人頭!
韓談眼眸一縮,下意識想要閉眼,他不忍心看到自己親信慘死的模樣。
「談談!」胡亥卻笑道:「你怎麼不看呢?你睜眼看看嘛,我保證你物超所值!」
韓談憤恨的瞪了一眼胡亥,咬住後槽牙,鼓起勇氣看向章平手中的人頭……
人頭?
根本不是甚麼人頭,章平手中赫然拎著一個草編的圓球,圓球上沾染了血水,稍微一走近,腥氣逼人。
「哈哈哈!」章平指著韓談怔愣的呆樣放聲大笑,道:「看甚麼呢?草編球蘸雞血!如何,逼真不逼真?」
說著,還將染著雞血的手掌往韓談的臉上拍了拍,蹭了他一臉的腥臭。
韓談被五花大綁,無法反抗,眼珠子赤血沖紅,又是憤怒,又是慶幸,道:「雞、雞血?」
「不然呢?」章平道。
胡亥眨巴著大眼睛,道:「談談,你不會真以為我英明神武的君父,是嗜殺成性的暴君罷?」
章平朝著祭台後面揮了揮手,幾個虎賁軍走出來,拖拽著剛才被押解上祭台的韓人親信,親信們安然無恙,只是一個個被塞住了嘴巴,無法出聲。
今日山頂霧氣繚繞,加之日頭不好,本就看不清晰,祭台又過於高聳,章平將韓人親信拽上去,又把他們順著祭台背後的台磯滾下去,拋下染了雞血的草編球,簡直好一場偷梁換柱大法。
「你……你們……你們……」韓談被氣得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辭:「你們竟敢……竟敢耍我!」
胡亥仗著韓談被綁,有恃無恐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兒,笑眯眯的道:「謝謝配合。」
「你!」韓談被綁著,氣得想要咬胡亥。
【氣極敗壞想要咬你的韓談】
胡亥眨眨眼睛:「談談,你不會想要咬人罷?小狗子才咬人呢,不過……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我看你更像是小兔子。」
韓談:「……」
胡亥利索的縮回手去,根本沒有叫韓談咬到自己,還對韓談吐了吐舌頭,回身一頭扎進扶蘇懷裡,哼哼唧唧的道:「哥哥,談談咬我!」
扶蘇無奈的抱住胡亥,胡亥這扎進自己懷裡的模樣,分明才像一隻小兔子,還是一隻到處惹是生非,調皮搗蛋的小兔子。
「亥兒,」扶蘇微微蹙眉,摸了摸胡亥的額頭,又用手背試了試他的脖頸,道:「你可是還在發熱,怎麼如此滾燙?」
「嗯?」胡亥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聲,眨了眨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猶如湫水,蒙著一層朦朧的霧氣,白皙軟嫩的小臉蛋兒泛著不正常的殷紅,喃喃的道:「沒有啊,反倒是哥哥,哥哥的手……好涼啊。」
「亥兒!」
隨著扶蘇的驚呼,胡亥只覺眼皮沉重,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再難支撐,直接歪倒在扶蘇懷中,眼睛一閉,陷入漆黑的昏厥之中……
第32章 扒馬甲
「亥兒……亥兒……」
「快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