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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談的口氣跋扈至極,仿佛一個仗著主子撐腰的喪狗一般,婢子懼怕,又不敢鬆手,便這般僵持爭吵起來。
「何事喧譁?」
此處就在扶蘇的寢殿門口,不日便要繼續啟程,趕往泰山築壇,扶蘇接下來幾日十足忙碌,今日天沒亮便起身,核實各種關於築壇的文書。
扶蘇聽到吵鬧,走出寢殿來查看。
婢子連忙下跪,叩頭道:「婢子該死,婢子該死,驚擾了長公子!」
「無妨,到底發生了何事?」扶蘇秉性溫和,並沒有怪罪那婢子。
婢子將方才發生的事情重複了一遍,韓談故意裝作傲慢的模樣:「都是這婢子不講理,一豆梨花雪釀酏而已,偏偏說是陛下送給長公子的,不叫小臣端走。」
韓談說著,暗地裡觀察扶蘇的表情,哪知……
扶蘇並沒有動怒,也沒有介懷的意思,笑著道:「還當是甚麼緊要的事情,不過是一豆梨花雪釀酏。陛下賞賜,扶蘇拜謝皇恩,至於這豆梨花雪釀酏,亥兒喜甜,便送給亥兒也無妨。」
扶蘇說著,親自將婢子手中的小豆端過來,放在韓談手中:「亥兒既想食,我這個做大兄的,也沒道理和幼弟爭口,湯酏還是溫的,你快些送過去,免得冷了傷胃。」
韓談早日裡便聽說,秦皇長子扶蘇,溫文爾雅,儀態彬彬,沒想到竟比聽聞的還要聖潔。韓談處心積慮,利用梨花雪釀酏挑撥離間,為的就是讓扶蘇和胡亥爭執,雖看起來只是一碗小小的湯酏,但身在皇家,其中的門道可多了去的,偏生扶蘇不僅不生氣,還處處為著幼弟著想。
韓談端著梨花雪釀酏,走也不是,不走不是。
扶蘇催促道:「快去罷。」
韓談只好一轉身大步離開,往胡亥的寢殿而去。
胡亥還在賴床,悠閒的躺在軟榻上打滾兒,這便是傳說中,從「十萬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的感覺罷?
吱呀——
太室的殿門被推開,韓談端著湯酏走進來。
韓談在扶蘇那裡沒能挑撥離間,回到了胡亥這裡,打算再搏一搏,畢竟胡亥秉性斤斤計較,心眼子比針鼻兒還小,是無法與光風霽月的扶蘇同日而語的。
韓談添油加醋的道:「幼公子,您不知,方才長公子身邊兒的宮人,實在太沒規矩了,竟敢不將幼公子您放在眼中,小臣……」
【挑撥離間的韓談】
胡亥昨日裡已然發現了韓談的身份,都無需韓談開口,胡亥便知他要搞甚麼鬼。
胡亥:「啊——我不聽我不聽!」
韓談:「幼公子……」
胡亥:「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韓談:「……」
韓談黑著臉一張臉,白皙的麵皮抽搐,乖巧的假象險些偽裝不下去。
胡亥黑亮亮的眼眸微動,這個韓談,隔三差五的挑撥離間,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若是連累了自己,豈不是冤枉?
胡亥心生一計,標籤顯示韓談是偽裝的寺人,換句話說,就是假的小太監,若是韓談假太監的身份暴露,便不可能在自己身邊侍奉,一切的伎倆也便頑不轉了。
「韓談!」胡亥笑眯眯的道:「本公子要沐浴,你去弄些熱湯來。」
韓談微微蹙眉,梨花雪釀酏的事情還沒挑撥,便被胡亥生生的岔開了話題,偏偏他也不得拒絕,硬著頭皮道:「敬諾,幼公子。」
熱湯很快備下,太室熱氣裊裊,霧蒙蒙的一片。
胡亥三兩下脫掉袍子,爽快的邁入熱湯之中,隨即「啊呀」做作的驚呼了一聲:「韓談,我的玉佩不小心掉在熱湯里了,你快給本公子撿出來。」
韓談眼皮狂跳,甚麼不小心,他方才看的真切,分明是胡亥故意扔進去的,也不知胡亥是不是又要戲耍自己。
韓談耐著性子,還是那般乖巧:「是公子。」
他來到湯池邊,俯下身來,一手撐著湯池,一手伸進水中去撿玉佩,簡直是標準的「撿肥皂」動作。
胡亥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閃,握住韓談的手腕,「嘩啦——」一聲水響,猝不及防的將韓談拽下水中。
「唔!」韓談吃了一驚,險些喝下一口淅米水。
胡亥笑眯眯的道:「啊呀韓談,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身子都濕了,這樣罷,你乾脆把衣裳脫了,與本公子一起沐浴!」
他說著,伸手去扒韓談的衣裳,胡亥早有預謀,扒衣的動作十足迅捷,韓談沒有防備,嘶啦一聲,被胡亥直接拔掉了外衣。
他的反應也不算慢,驚慌的壓住自己的袍子,連聲道:「幼公子,小臣惶恐,小臣卑賤,怎麼、怎麼能與幼公子共浴呢?」
【害怕掉馬的韓談】
「誒,無妨。」胡亥揪著韓談的袍子就是不放手,步步緊逼,將韓談逼退到湯池的角落:「脫了罷,脫了罷。」
【覺得你是變態的韓談】
胡亥下定決心,今日便算是被韓談誤會,也勢必要撕掉韓談的,讓他無法再搞事情。
吱呀——
卻在此時,推門之聲伴隨著跫音,有人走進了內室。
「亥兒?」
扶蘇站在內室門口,震驚的看著「逼良為娼」的幼弟。
【誤會你的兄長扶蘇】
胡亥眼皮一跳,道:「哥哥,你聽我解釋……」
第9章 大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