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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章平大吃一驚:「你說他便是方才襲擊你的刺客?」
韓談篤定的道:「就是他無錯!雖然當時太黑,我並未看清對方的樣貌,但這個身形絕對不會有錯,還有他的手背,刺客對我出了死拳,每一拳都力度驚人,他的手背,分明是出拳的時候打紅的。」
力度可是相對的,韓談硬生生吃了幾拳,刺客力度這麼大,他的手背肯定也會發紅。
儁兒嚇得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儁兒……儁兒怎麼、怎麼可能是刺客,我不會武藝,況且……我的腿……嘶——」
他說著,緊緊抱著自己的腿,可能是因著跌下軟榻被磕到了,疼痛的臉色發白。
「還裝?!」韓談出手如電,一拳朝著儁兒的面門打上去。
啪——
一聲悶響,韓談這一拳沒有打到儁兒,反而被扶蘇出手納住。
韓談不敢置信的道:「長公子,他便是刺客!」
扶蘇蹙眉道:「儁兒為救予與亥兒,被水砦的橫樑砸中,腿受了傷,有目共睹,如何可能是刺客?」
章平也道:「是啊,這個儁兒文文弱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麼可能是刺客?你方才出拳,他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這樣的反應,合該不是細作。」
韓談冷笑道:「我方才出拳,他躲也沒躲,這才奇怪不是麼?但凡是會武還是不會武藝的人,也知道害怕躲閃,而他呢?仿佛篤定我便是在試探於他!」
韓談森*晚*整*理說的好似有些道理,儁兒哽咽道:「韓公子,你……你真的冤枉儁兒了,儁兒嚇傻了,怎麼、怎麼可能躲閃……儁兒真的不是刺客,真的不是……」
章平看到儁兒哭哭咽咽,還抱著自己的腿,有些不落忍的道:「合該不是儁兒,他的腿……」
他說到這裡,韓談氣憤的打斷:「你不會是看上他了罷?」
章平一臉迷茫,愣是被韓談說懵了。
韓談冷笑一聲:「是啊,我們章平將軍,天生便是喜歡保護弱者,我險些給忘了,你當年在稷下學宮,也是因著看我被人欺負,所以才生出了憐憫之心,那可真是對不住啊,我韓談從來不需要旁人的庇護!你去庇護旁人好了。」
說罷,一甩袖袍,轉身便走,豁朗一聲掀開帳帘子,大步揚長而去。
「韓、韓談?」章平六神無主,趕緊追上去,道:「韓談!你別走啊……」
胡亥:「……」
儁兒哽咽的道:「當真不是儁兒,儁兒絕不是刺客……」
扶蘇垂頭看著跌倒在地上的儁兒,伸手將他扶起來,讓儁兒回到榻上。
「啊呀!」儁兒身子一歪,險些再次摔下軟榻,扶蘇一把摟住他,儁兒便順勢倒在了扶蘇的懷中,那纖纖弱弱的模樣,倒是與君子如玉的扶蘇極為相配,場面看起來養眼極了。
「多謝長公子。」儁兒有些羞澀赧然。
「無妨。」扶蘇道:「時辰夜了,歇息罷,好生養傷。」
胡亥抿了抿嘴唇,鼓著腮幫子,仿佛一隻小河豚。
扶蘇回過神來,拉住胡亥的手,道:「亥兒走罷,與哥哥回去燕歇。」
胡亥看了一眼儁兒,嘟著嘴巴道:「走不動,要哥哥抱。」
扶蘇一笑,甚為無奈,矮身將胡亥抱起來,道:「這樣行了罷?」
扶蘇帶胡亥回了營帳,已然是後半夜,胡亥沾著頭枕,困頓的厲害,立刻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很累,很疲憊,好似永遠也睡不醒……
「嗚嗚嗚——」
「嗚嗚……」
隱約間,胡亥似乎聽到了哭聲,淒悽慘慘。
「唔……」揉了揉眼睛,胡亥睜開眼目,道:「怎麼了,誰在哭?」
扶蘇已經醒了,似乎是怕吵到了弟弟,並沒有起身,見他醒了這才坐起來,道:「哥哥去看看。」
胡亥左右也醒了,穿好了小衣裳,與扶蘇一道出去查看情況。
「嗚嗚嗚……」哭泣的是儁兒。
儁兒跌倒在地上,身邊打碎了一隻陶碗,紅著眼睛正在哭泣。
韓談抱臂,冷著臉站在一面。
胡亥奇怪的道:「談談,一大早上的,這是怎麼了?」
韓談指著跪在地上的儁兒,道:「這個刺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往幼公子你的朝食中下毒,被我抓了個正著!」
「下毒?」胡亥驚訝。
儁兒連連搖手:「沒有沒有!我沒有下毒!我只是……只是聽說幼公子水土不服,所以想……想去膳房幫忙,給幼公子做些可口的吃食……」
韓談道:「你若是想要做吃食,何必鬼鬼祟祟?我分明看到你往幼公子的粥水中加了東西!」
「我沒有,真的沒有……」儁兒嘴巴笨,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說了半天。
因著這面吵鬧起來,許多臣子走出來看看究竟,竟還驚動了丞相王綰與廷尉李斯。
丞相王綰道:「想知曉是否下毒,還不容易?叫醫士來驗一驗這粥水,一看便知!」
韓談道:「好啊!那便讓醫士過來驗看,不知你敢不敢?」
儁兒還是期期艾艾的,韓談冷笑道:「怕是你不敢了!」
儁兒搖頭:「儁兒沒有下毒,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