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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轉頭一看, 道:「武信侯。」
原來是馮無擇。
馮無擇挑眉道:「長公子還沒回去呢?」
扶蘇臉色一僵,道:「路……」
「路過而已。」馮無擇笑道。
扶蘇:「……」
馮無擇善解人意的道:「小公子回去了,畢竟小公子的身子不好, 不能長時間習武,已然回去了, 長公子這下子不需要路過了。」
扶蘇:「……」
扶蘇聽出馮無擇是在調侃自己,乾脆離開了演武場, 往自己的寢殿而去。
扶蘇來到寢殿門口,便看到轉磨的王綰。
王綰迎上來,笑道:「長公子,老臣方才去了政事堂,並未看到長公子, 故而在此等了許久。」
「有事麼?」扶蘇淡淡的道。
王綰道:「長公子有所不知, 馬上便是老老臣家中的夏宴, 每年夏宴都十足的熱鬧, 雖比不得章台宮中的宮宴,但也別有一番趣味兒, 老臣想邀請長公子赴宴, 正好, 老臣還有一位侄女,知書達理, 溫柔嫻靜, 十足憧憬長公子,想要請老臣引薦, 不知……」
扶蘇有些許的心不在焉,腦海中一時回想著胡亥與章邯練武的模樣,一口一個章邯哥哥,叫得脆生生,比喚自己還要親切。
扶蘇心口發悶,胡亥到底怎麼回事,除了親哥哥,還有這麼多好哥哥不成?
「長公子?」王綰喊了兩聲。
扶蘇這才回神,完全沒聽清楚王綰在說甚麼。
王綰道:「長公子意下如何?」
扶蘇心不在焉的道:「嗯,甚好。」
「太好了。」王綰驚喜,每年他都會來邀請扶蘇參加王氏的夏宴,但奈何扶蘇每年都有自己的藉口,並不赴約,沒成想今年卻是成了。
王氏的夏宴,不只是酒宴那麼簡單,還是王氏族中重要的宴席,但凡出席的都是自己人。
扶蘇很清楚,王綰雖然對自己忠心,但也想要利用自己的地位,鞏固王氏的威信,一旦扶蘇參加王氏夏宴,便是對外宣布,他真的站隊在了舊派這邊。
王綰笑道:「長公子,您終於答允了,實在太好了。」
扶蘇這才徹底回神,答允?予答允了甚麼?
王綰興沖沖的道:「夏宴便在後日,屆時老臣掃榻相迎,還請長公子賞光。」
扶蘇一聽,有些許的頭疼,夏宴?自己方才走神,沒有聽清楚,竟這般糊裡糊塗的答應了下來。
「夏宴?」胡亥頭一次聽說這個燕飲,畢竟他是穿越者,到這裡的時間雖然不短,但還不足一年,並不知王氏的家宴。
韓談點頭,道:「王氏每年都會舉行夏宴,其實就是族中的燕飲,用來溝通拉攏族人,夏宴之後不久,便是三年一次的王氏宗主遴選。」
王綰乃是大秦的丞相,毋庸置疑,他便是王氏的宗主家主,但並不是永久當選,三年遴選一次,王氏正宗之中,有能者居者。
韓談道:「長公子竟答應參加這次夏宴!」
他說罷,又是冷笑一聲:「這可是王氏的家宴,我聽說了,不只是家宴,還是給長公子相看的宴席呢!王綰準備將自己另外一個侄女介紹給長公子,這不就是變相的相看麼?」
「壞了!」胡亥感嘆道。
「的確是壞了!沒有更壞了!」韓談道:「我起初以為長公子是個長情的,沒成想,他比章平還靠不住。」
「誒?」章平也在胡亥的殿中,驚訝的道:「你為何提起我?我怎麼的就靠不住了?」
韓談擺擺手:「你一邊去。」
章平:「……」老老實實走到一邊。
胡亥道:「王綰邀請哥哥參加夏宴,分明是想要拉攏哥哥,倘或哥哥真的參加了夏宴,不就是對朝廷宣布,他站在了舊派一隊麼?陛下最不喜的便是黨派之爭,絕不能讓哥哥站隊。」
「公子,」韓談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在想這些?」
胡亥道:「當然要想這些。」
他思索了一下,道:「談談,你快去找哥哥,就說……說我病了,病得很嚴重很嚴重,讓他不要參加夏宴,過來照顧我。」
韓談道:「若是往日裡的長公子,肯定是會過來的,但如今的長公子失憶了,我可無法保證,真的能將長公子帶回來。」
胡亥催促道:「你快去,千萬別叫他出宮。」
韓談無奈,道:「好,我這就去。」
說罷,韓談帶著章平離開胡亥的寢殿,往扶蘇那面而去。
扶蘇前日心不在焉,答應了王綰參加夏宴,答應之後便想反悔,但又找不到好的機會,今日便是夏宴的日子。
扶蘇坐在殿中,微微蹙著眉心,正思忖著自己找甚麼樣的藉口爽約。
「長公子。」一個大約五六十歲頭髮花白的男子走進來,他面容極其和善,笑眯眯的弓著身,扶蘇對他並不陌生,乃是王氏的家宰,一直跟著王綰的。
王氏家宰道:「長公子,夏宴快開始了,丞相讓老奴來請長公子,車馬已經備好,長公子,請。」
扶蘇長身而起,看似是要去赴宴,但心中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找個藉口拒絕王氏家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