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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寒扶著桌案慢慢站起身來,從他第一眼看到她,到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年,還真是變化極大,不再是當日那個孱弱瘦小的小姑娘。
以前,她看到他的時候,目光里充滿了恨意,在後來的歲月里,逐漸熄滅逐漸歸於平靜,直到現在無波無瀾,仿佛看個陌生人。
陌生人……
可明明,他們是彼此留在這世上的……最後的至親。
骨肉相連,血脈至親。
「所以,等不到是嗎?」林不寒問。
葉子瞧了一眼門口方向,「奴婢告退!」
答案,清晰可見。
瞧著葉子轉身離開的身影,林不寒眼底的光終是徹底熄滅,直到房門口再也沒有葉子的身影,其後便是祝桓進了門。
瞧著督主這般神態,祝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行了禮便退出了房間,老老實實在外面守著,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跟著林不寒寸步不離,時間久了,祝桓也能清楚的察覺到來自於林不寒的情緒變化。說到底,督主是個……很少有情緒波動之人,素來深藏不露。
唯有少數幾次,也是在葉子跟前。
大概,是太孤獨了。
又或者是,冷情冷性了一輩子,獨獨在那一點血脈上,還殘留著一絲人性。
屋子裡,很安靜。
祝桓不似崔堂和李常安他們,敢豎起耳朵聽自家督主的牆角,畢竟督主不是容九喑,不會面冷心軟,顧忌什麼情分。
可是屋子裡什麼動靜都沒有,著實也叫人擔心。
不多時,祝桓眉心微蹙,隱約好似聞到了酒香味。
驀地……
他見鬼似的回頭看向房門口,不會吧不會吧,督主喝酒?雅間裡是放著酒,但這是酒肆的規矩,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督主也會沾了這……
容九喑來的時候,祝桓如同見到了救星,趕緊上前行禮。
「好像是喝酒了,大人您當心。」祝桓善意的提醒。
容九喑知道他話不多,若不是真的擔心,不會多說什麼,是以這會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葉子?」
祝桓不敢吱聲,只是點點頭,然後推開了房門。
門一開,內里的酒氣快速往外涌。
顯然,林不寒喝了不少酒。
容九喑抬步進門,祝桓識趣的合上門,繼續守在外頭。
「督主!」容九喑行禮。
林不寒桌案上擺著一壺酒,半傾倒之態,杯盞中還有小半杯,眼神似有幾分迷離,身子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胳膊搭在桌案上,半倚著身子去看他,「是阿喑!」
「是!」容九喑上前,聞著林不寒身上的酒味,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杯盞,「督主仔細身子,喝酒容易傷身。」
林不寒嗤笑兩聲,眼底微紅,「阿喑,你說這天底下除了權勢,還有什麼能讓人紅了眼?」
「督主說過,這世上所有的痛苦都只有兩種原因,得不到和已失去。」容九喑站在那裡,身形筆直,「拿不起和放不下,是咱們這種人的大忌。」
林不寒勾唇笑著,「那麼現在的你,是拿不起呢?還是放不下?」
「拿得起,放不下。」容九喑如實回答。
這個答案,倒是讓林不寒有些恍惚,「很誠實。」
「督主面前,不敢撒謊。」容九喑行禮。
林不寒指了指跟前的位置,「坐下來,我有話要交代你。」
聞言,容九喑頷首坐定。
「阿喑可曾想過,咱們的下場?」林不寒忽然開口。
容九喑仿佛有些狐疑,抬眸看向他的時候,眉心微微擰起,「督主這話……何意?」
「不管誰是贏家,東輯事都是眾矢之的。」林不寒扶額,好似有點喝醉了,「你可仔細想過?」
容九喑垂眸,「滿朝文武對東輯事忌憚已久,如督主所言,不管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咱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知道得太多……該死!」
第1017章 阿喑不上當
四目相對,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誰還不知道那點心思呢?從踏入東輯事的那一刻開始,每個人的心裡都給自己做好了各種準備,甚至於早就算好了自己的下場。
生死不過一瞬,活著等死才是真的可怕!
但是,未必會真的死!
只要這天家大權掌握在手裡,那就不會是血淋淋的下場。
「督主……」容九喑想了想,「您醉了。」
語罷,四下沉寂。
容九喑這話一出口,林不寒止不住勾起了唇角,「是有點醉了。」
酒入杯盞,林不寒將杯盞挪到了容九喑跟前。
「督主?」容九喑皺眉。
林不寒嘆口氣,「人生有時候就如同這酒,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容九喑瞧著杯中酒,酒香濃郁,是好酒,可惜……不是他能沾染的,「奴才不敢大意,性命懸於刀尖上,隨時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雖生軟肋,卻也是軟甲,到底是想搏一把的!」
林不寒瞧著他,「是嗎?」
「是!」容九喑回望著他,「督主所慮之事,大抵是不會發生的。」
林不寒把玩著手中杯盞,倒也不往嘴裡灌,而是淡淡然的勾起唇角,好半晌才徐徐吐出一口氣,「那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阿喑,你可知道朝堂之爭若是輸了,會有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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