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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丟了,那是對鍾光岳的交代。
「算是吧!」四月接過玉篦子,仔細的為自家小姐梳妝,「想必……可以回家了。」
溫枳不吭聲,葉落歸根,許是最好的結果。
天亮了,前塵舊事都該落下帷幕。
東輯事。
刑獄大牢。
容九喑瞧著還剩下一口氣的江煙柳,面上帶著清晰的冷意,「還活著呢?」
事實上,江煙柳也不想活著,可她沒辦法,他們不讓她死,愣是用藥吊著她一口氣,原本修長的腿,幾乎成了骨架,肌肉部分悉數被剔除,刀刀避開了致命的位置。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容九喑負手而立,眼底的嫌惡,已然遮掩不住。
江煙柳耷拉著腦袋,血水仿佛都要流盡,面色慘白得瘮人,她抬了一下眼皮子,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掛在木架上,任憑他們處置。
「那就先聽個好消息吧!」容九喑道,「好消息就是,昨天夜裡,殺死孫昌的兇手死了,屍骨無存,你也算是大仇得報。」
江煙柳呵笑了一聲。
「再聽個壞消息。」容九喑頓了頓,陰測測的啟唇,「兇手叫……霍廣玉!」
染血的羽睫,駭然揚起,江煙柳拼死抬了一下頭,連帶著唇瓣都在顫抖,沙啞的嗓音,如同撕破布般難聽到了極點,「你說……什麼?」
「沒聽明白?」崔堂冷笑著重複,「那個殺死孫昌的兇手,叫霍廣玉,寄居宜水洲,祖籍齊州,哦……好像與孫夫人您啊,是老鄉!」
江煙柳死死的瞪大眼睛,血水沿著眼角止不住滑落……
第194章 霍家的故事
「說起這個,孫夫人似乎想起來了?」容九喑勾唇,「我還以為孫夫人當久了,便忘了自己還曾當過霍夫人,想來霍夫人的日子過得,沒有孫夫人舒坦,沒有那般榮華富貴加身,便是真的一文不值。」
血水沿著面頰止不住的滑落,被戳中的污濁心事,再也沒了以前的緊張,畢竟,江煙柳也快要受不住了,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遮遮掩掩,業已沒了這個必要。
容九喑瞧著眼前渾身是血的女人,想起了調查到的那些事情,止不住輕呵了一聲。
可笑嗎?
是挺可笑的,一個背叛家族,背叛夫君和兒女的女人,臨了臨了的,還是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只是偷了那些年,多活了一些年歲而已。
終究,不免一死!
「當年霍家在齊州,就是做的鏢行生意。」崔堂娓娓道來,「鏢行的生意不錯,十里八鄉的人都認得,霍揚是個仗義之人,所到之處便結交不少江湖豪傑,其中有四位好友最是親近,一位姓胡,一個姓劉,還有便是孫昌,以及一位文姓的讀書人。」
這五個人,平日裡便是極為交好,走動最是平凡。
尤其是姓文的讀書人,和孫昌。
「文潤是個讀書人。」崔堂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江煙柳的唇角抿了一下。
可見,還記得。
「文潤與孫昌不同,他是個秀才,且心思通透,因著霍揚的關係,才有銀錢讀書識字,考上秀才。霍揚甚至準備好了銀子,讓他繼續讀書,去考進士,考狀元!」崔堂繼續道,「但他也一直在提醒霍揚,要小心孫昌,可惜啊,霍揚沒聽進去的。」
江煙柳垂著眼帘,血水沿著羽睫止不住的滴落在地,「因為,他見過……」
「因為文潤見過你跟孫昌在一起,可作為兄弟,又是個讀書人,說不出那些個髒髒話語,只能旁敲側擊的告訴霍揚。可霍揚是個仁義之輩,打死也沒往那方面想,只記得朋友妻不可欺。」崔堂接過話茬,「可你們卻發現了文潤的意圖,於是乎在某個夜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那天夜裡的霍家大宅里,起了熊熊大火,有賊人潛入了霍家,將霍家上下殺得乾乾淨淨……
「霍揚待你不薄,縱然他有過錯或者是不合你心意,那孩子總沒錯吧?」崔堂最恨的,就是這種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虎毒不食子,你卻是蛇蠍心腸,連自己的兒子都要殺。」
江煙柳閉著眼,心口一寸寸的冰涼,已然只剩下一口氣。
崔堂說的都是事實,不爭的事實。
「霍廣玉沒死,當時被文潤及時趕到救了出去。胡、劉兩家做的也是鏢行的生意,早就生了要侵吞霍家的心思,趁著這個機會與孫昌聯手,對霍家趕盡殺絕。那些賊人,便是你們找來的。」崔堂冷笑兩聲,「霍廣玉逃出去之後,你們仍是窮追不捨,打算趕盡殺絕。」
文潤便是挨了一刀,因著體弱,終是死在了破廟裡,讓自己的女兒帶著霍廣玉跑出去。
「文家的姑娘帶著霍廣玉跑到了懸崖邊上,實在是沒了活路,但也絕不能落在三家手裡,便牽著霍廣玉的手跳下了懸崖,底下是萬丈深淵,卻有長河泱泱。文姑娘的母親,生前是個漁女,小姑娘打小水性就好,落下去之後憑著一口氣,將霍廣玉托舉上岸,自己則被急流沖走。」崔堂瞧著眼前人。
母親要食子,旁人卻拼了命的要讓人活。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霍家出事以後,霍揚的那些故交好友,都開始找人,這三家也在裝模作樣的找人,好在也有人不相信孫昌,在找到昏迷的霍廣玉之後,偷偷把人帶走了,以一具殘缺不齊的腐屍打發了你們,以為霍廣玉真的死了。其實,人在宜水被養得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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