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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喑伏跪在地,「皇上聖顏如舊,蒼松之姿。」
隋宗風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卻始終沒能從容九喑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異常,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像個泥塑木雕,只是一柄鋒利的刀子。
榮華富貴不動心,滔天權勢無所謂,所以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阿喑,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嗎?」隋宗風終於沒了法子。
旁敲側擊都不管用,只能直接開口。
第1002章 虛偽的虎狼
面對帝王的蠱惑,容九喑依舊神色平淡,不為所動,「回皇上的話,奴才所有皆為皇上所賜,已然心滿意足,不敢有所奢望,奴才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隋宗風僵在哪裡,忽然間劇烈的咳嗽起來,以至於唇角都微微溢出血來,瞧著好不狼狽,他約莫是想撐起來,奈何這副身子骨是真的不頂用了,掙扎了一下,便無力的伏在了床邊。
「奴才這就去請太醫。」容九喑磕頭,起身就走。
太醫過來的時候,容九喑便退到一旁候著,畢恭畢敬的,如同往日一般,沒什麼情緒波動,也沒有太多的話語。
寢殿內,太醫有條不紊的為帝王診治。
寢殿外,林不寒看了一眼身邊的祝桓,幽幽的吐出一口氣。
回到寢殿內,林不寒一眼就看見,出在邊上安靜無比的容九喑。
太醫正在為帝王施針,瞧著情況有點棘手。
「督主!」容九喑行禮。
林不寒瞥他一眼,便往外走去。
見狀,容九喑默契的跟上。
出了寢殿,外頭昏暗至極,唯有風吹著宮燈落下斑駁的剪影,這肆意搖晃的光亮,落在眼睛裡,映著詭譎的精芒,讓人瞧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皇上醒了?」林不寒說。
容九喑頷首,「是,但不太清醒,是以言語間有些凌亂。」
「是嗎?也許……只有在不太清醒的時候,才能說出心裡話。」林不寒意味深長的開口,「所言未必是虛,只是聽的人不入心罷了!」
容九喑不吭聲,但這意思已經很清楚。
「皇上派人去過容家。」林不寒說。
容九喑俯首,「奴才沒什麼可隱瞞的,請督主明鑑。」
「容家所言,如你這般。」林不寒繼續道,「的確是因為你母親救了人,所以才把你帶回了容家,其後因著一些原因便將你送到了溫家養著。溫臨風的女兒溫枳,便是那時候與你相識的,可後來某一天,你消失得無影無蹤,容家不曾正式收你為義子,只是掛了名頭,尚未過宗祠,所以你只是改姓容而已。」
容九喑當然知道,他們是一定會去查的,從他踏入東輯事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已經查過他的底細,可惜除了這些,他們什麼都查不到。
當然,能查到才怪!
「阿喑!」林不寒繼續道,「容家雖為商賈,但若不求功名,倒也活得自在,你當年說起此事,乃是為了振翅高飛,現如今還是這樣的想法嗎?」
容九喑自嘲般扯了扯唇角,「此前是如此作想,可後來便沒那麼多的想法了,惟願所有在乎之人,平安喜樂,僅此而已。」
「這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林不寒眉心微蹙。
拿慣了刀子的人,怎麼可能說出軟話?
除非,是動了真心。
「人都是會變的,殺的人多了怕遭報應。」容九喑說,「也怕殃及身邊的人。」
林不寒腳步一頓,其後若有所思的瞧著漆黑的宮殿,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高高的宮牆,這天地下還真是沒有比這更無趣的地方了。
殃及池魚嗎?
倒是有點道理。
林不寒捻著手中的佛串子,為什麼每日都捻著,不就是因為同樣的道理,自己作孽多了,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橫豎也就是一條命,有本事只管來拿。
可是……
心有羈絆,生有軟肋。
如此,便再也沒了那份無所畏懼。
回過神來,林不寒繼續捻著佛串子,「我們這些人一旦踏入了東輯事,早就斷了後路,你如今再去想這些,未免太晚了點。」
「如督主所言,未免太晚了點。」容九喑一語雙關。
林不寒捻著佛串子的動作,僵滯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容九喑,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一時間竟是覺得無言以對。
好像,真的晚了……
從踏入東輯事的那一刻起,容九喑就已經沒了後悔的機會,連最後的退路都被徹底斬斷,雙手染滿鮮血的人,回頭都是奢望,遑論全身而退。
「有太醫在,督主只管放心。」容九喑開口,「皇上洪福齊天,定然無恙。」
林不寒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須臾,他皺起眉頭,繼續捻著自己的佛串子,「論裝傻充愣,你當數第一。阿喑,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有些事情一旦錯過,這輩子都沒有彌補的機會,如我……如皇上,你可莫要再赴後塵。」
「督主所言極是,阿喑不會做讓自己後悔之事,珍惜當下,憐取眼前人。」容九喑行禮,「若是督主需要,阿喑會讓葉子回來。」
林不寒眸色陡沉,轉而冷笑,「還真是愈發會拿捏了?」
「督主教導有方。」容九喑回答。
林不寒擺擺手,「出去了就不必回來,走一個就算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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