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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銘卻是冷哼一聲,「好個不沾因果,分明就是貪生怕死,只想得便宜,卻不想多做事。」
水神原本以為陸陽銘會理解,哪知被當頭棒喝。
「你明明得益於那魚精,就是沾了因果。你身為大乾國轄內的水神,人家都打到你的地盤,卻還熟視無睹,無所作為,按律當斬。」
陸陽銘雙目灼灼。
水神渾身巨顫,哀嚎道:「仙師息怒,我之前的確是貪生怕死犯了糊塗。現在既然有仙師在此,自然什麼事都聽仙師安排。」
陸陽銘冷哼一聲,「找出那魚精下落。」
水神義正言辭道,「自是如此。那魚精雖然沒有為非作歹,可畢竟是精怪,鬼知道會不會有朝一日就禍亂一方,的確該趁機斬殺了事。」
陸陽銘皺眉,「你真認為那魚精當殺?」
水神一時愣住,不知如何回答,更不知陸陽銘的心思。
陸陽銘揮了揮手,懶得和這牆頭草多作計較,直道,「速速指我方位。」
水神正色,急忙運轉神通,於是整條近月河的舉動都開始在他心相之中呈現,片刻之後,他微微沉吟,指向南方。
「那裡便是了。似乎那魚精被陰邪和佛性兩股力量糾纏,又不捨得放棄那本佛法,備受煎熬,不得已暴露了氣息。」
「想來那僧人也快要趕到。」
陸陽銘不再多說,心念一動,御劍而行。
化為一道銀線刺向近月河的南方。
……
近月河越是向南,河水就越是青黑,妖邪之氣越重。
在一處淺灘旁,一個黑衣少女躺在岸邊,渾身都被河水浸染打濕。不僅如此,她的渾身還散發著一股青黑之氣,陰邪環繞。
只是比較奇特的是,她的身上又有一股淡金色的氣息釋放出來,和那陰邪之氣相互絞殺。
雖然如此一來讓陰邪之氣不至於完全浸染少女魂魄,可兩種不同氣息之間的廝殺也讓少女的神魂不斷受到撞擊。
此時她面色蒼白,呼吸也極其紊亂。
一陣咳嗽之後,少女緩緩睜開眼睛,從淺潭的泥水之中爬起。
少女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警惕的看向四周,她蹲在一塊石上,用上手束干兩條馬尾上的水跡,然後又稍稍用功將渾身的水跡蒸乾。
只是這樣程度的運功而已,卻讓她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少女茫然的看著大澤國的方向,又環視了四周,顯得有些迷茫,還有一些委屈,嘟噥著小嘴。
「師父,你明知道師兄定要殺我,何必要將這佛法傳授於我。」
「看來這佛法留不住,我這條命也留不住了,師兄的手段,我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
「唉,反正我這條命也是師父你撿回來的。佛法上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看來師兄要讓我入地獄了。」
少女委屈巴巴的念叨著,雖然用佛法奧義安慰自已,可終究只是個小姑娘。
她抱著那本泛著淡金色的佛法書籍嚎啕大哭起來,兩條馬尾一顫一顫。
第683章 修佛為魔
少女哭泣之時。
風聲驟然變緊,平靜的近月河上波濤翻湧,如換天日。
一道莊嚴聲音傳來。
「哭有何用?」
「此事倒也算不得你錯,不過天生你為妖,天生我為僧。我殺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那之前,師父的佛法,你且莫再要玷污!」
「否則,定要打散你三魂,殺光你七魄,休想再入輪迴。」
一道身影伴隨著莊嚴聲音,瞬間出現在近月河上。
黑衣少女抬頭一看,伸處雙手揉了揉被淚水糊滿了的雙眼。
視線清晰之後,便看見,一名身穿紅黃袈裟,左手持法杖,右手盤著一串佛珠的大光頭。
正是她那位窮追不捨的師兄。
慧遠僧人。
「大師兄,念在同門一場,放我一馬好不好。」黑衣少女站起身來,看著那莊嚴僧人。
慧遠目光清冷。
「我是僧,你是妖。如同水火不兩容。而且,我從未將你當我師妹。師父雖是得道高人,可是晚年終究是做了糊塗事。當弟子的不能容忍。」
黑衣少女倒抽一口涼氣,咬牙切齒,「沒得商量?」
慧遠搖頭,「如果你願交出《明月經》,我可讓你死得不那麼痛苦。」
黑衣少女緊咬著壓根,用力攥著《明月經》,大聲道,「這是師父他老人家歸西時親自交付於我,並且明言,即使我讓它毀了,也不可落入你手,不然會釀成大禍。」
「一派胡言!」慧眼金剛怒目,情緒激動。
事實上,慧遠知道,小師妹並沒有撒謊。
明月上師很早以前就對慧遠說過,擔心他誤入歧途,求佛卻是得魔。所以對傳授慧遠佛法一事,很是謹小慎微。
現在以慧遠的所作所為看來,明月上師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只不過明月上師駕鶴西歸,能管制慧遠的人也就沒有了。
「你意已決?」慧眼平定心緒,目光尖銳的刺向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此時反而不再哭泣,內心也莫名安定和堅決,她說道,「我是不會親自交出佛經,但我打不過你。你想要得佛經,只能殺了我。」
「執迷不悟!」
「師父說過,執迷不悟的,卻是你。你雖是佛門中人,卻為了殺我一人,以陰邪之氣浸染整條近月河,此事還波及郡城內的無辜人。師兄,你修的是佛,還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