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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出口後,方時恩也可能是感覺非常站不住腳。
於是臉上表情不自在了幾瞬後,他還是壓低了聲音,對程詩悅吐露了自己好像很見不得光的煩惱:「蘇先生大概每周會找我一到兩次。」
程詩悅點點頭:「這算是很高的頻率了。」
「可是,他每次………」方時恩說到這裡眉頭緊皺著,表情苦大仇深,而後還是沒扛住羞恥,他彎腰湊近了程詩悅,在她耳邊勉強地把話說完。
「我身體真的吃不消,而且他一點兒也不溫柔!」
方時恩坐直身子,離開程詩悅耳邊時又說。
程詩悅眨了一下眼睛,呆愣了片刻,消化了自己弟弟話里的訊息後,而後很快調整了表情,用一種見慣了大場面的姿態,聳了聳肩說道:「這很正常,這可能是他過去十幾年間過分性壓抑的結果。」
她拍了拍方時恩的肩膀:「或許過一段時間,新鮮勁過去就好了。」
「他這樣對我,我不喜歡他了!」方時恩過去摟他姐的腰,皺著一張臉:「有沒有別的可以給我介紹呢?」
程詩悅抽出來手機,在屏幕上點了點,然後轉向方時恩:「那這個怎麼樣?」
方時恩看一眼,立馬把眼睛挪開了:「不要,太醜了!」
程詩悅又換:「那這個呢?」
方時恩看後大叫:「姐姐,這個老男人得有四十多歲了!」
程詩悅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消息從屏幕上方彈出後,方時恩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程詩悅又滑了上去。
「好了,小時恩,上學嫌累,學習嫌苦,玩樂又喜歡玩好的玩貴的,想要賺錢呢還要挑三揀四,丑的老的不願意,年輕模樣好的你嫌性格差。」
程詩悅好像已經聽夠他這樣孩子氣的話,忍不住拍了拍她弟弟的臉蛋兒,嗤笑一聲說:「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是事事都如你意呢,你也該長大了。」
她站起身說:「不說了,有人來接我了,我去樓上換衣服。」
程詩悅不太常和方時恩這樣講話,這段話說完,她沒聽到方時恩開口,瞧臉上表情,像是有點兒委屈被傷了自尊。
程詩悅沒理會他,下樓換好衣服的時候,看到他窩在沙發上把自己放冷的熱可可喝了。
「今晚回來嗎?」
程詩悅身上穿著上次旅行買回來的衣服,是一條羊絨的長裙,上身搭了一件棗紅的針織短衫。
「不回,你早點休息。」
「哦。」方時恩說不出是失落還是什麼的,應了一聲。
一輛汽車停在他們的房前,方時恩從客廳的落地窗前看到,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
是來接程詩悅的男人。
事實上,在方時恩搬來溫納莊園之後,他還從未見過程詩悅帶任何男人回來。
許是好奇心作祟,方時恩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將窗簾又拉開了一些,想要仔細看清楚那男人的模樣。
王惠從車上下來,走上前接到程詩悅。
程詩悅順其自然地將手攀上了王惠的臂彎。
西裝革履的男人年逾四十,外在氣質溫潤儒雅非常,身上還有淡淡的檀調香水味道,他此時餘光不知道被什麼吸引,看了一眼後,轉而問程詩悅:「那是誰?」
「嗯?」
王惠問:「是你那個弟弟嗎?」
程詩悅這時候終於在王惠的示意下,轉目看到了庭院裡客廳的落地窗前,那道鬼鬼祟祟的黑影。
幾乎是一個下意識的遮擋的動作,程詩悅輕輕推了王惠一下,她笑起來:「看他幹什麼,乳臭未乾的小孩德行……」
外面路燈光線太暗,那個男人側著臉,半張臉都在陰影里,方時恩怎麼用力也看不清。
此時卻是將她姐姐揚起來臉朝身邊那個男人笑時的模樣看了個真切,儘管燈光那樣昏暗,還是難掩那個笑容的明艷嫵媚,並沒有濃妝艷抹,卻又是那樣的風情萬種。
幾乎是下意識地,方時恩也像是學他姐姐那樣,笑了一下。
等外頭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汽車裡,方時恩從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才往後退了一步,不再笑了。
因為無論怎麼笑,他都沒有辦法模仿出程詩悅的十分之一二。
其實他會用程詩悅的香水,並不是真的是沒有自己的香水用。
他只是真心覺得程詩悅的東西更好,於是他喜歡,他追捧。
在方時恩生活在溪縣時,程詩悅給他送來名牌的衣物,給他買最新款的手機,讓他成為在那個小縣城裡很多同學都羨慕的存在。
班級里喜歡方時恩和討厭方時恩的人都知道,方時恩有一位有錢的姐姐,在外面大城市,等方時恩畢業就會一起過去和他的姐姐過上有錢人的生活。
溪縣這個地方太貧瘠了,像個城鄉結合部地區,程詩悅都不用太努力,只微微顯露自己日常生活的冰山一角,就足夠讓方時恩驚呼驚嘆。
儘管方時恩後來長大了一些,比年少時期成熟不少,也知曉他隱隱模糊知曉他姐姐在做著在社會上怎樣令人詬病的事情,也隱隱知曉他姐姐有時候對待他的關心可能並不是他以為的那麼多,但是這都不妨礙程詩悅用手指頭縫隙里漏出來的那些東西,讓方時恩繼續做她的學人精,身後的尾巴蟲,空蕩蕩的別墅里養著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