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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執聿得到答案,不再多聊,回道:「沒事,掛了。」
八月末,太陽正盛,炎炎烈日下,道路兩旁的林蔭道上,茂密樹葉都被曬得耷拉著樹葉,顯出來幾分沮喪。
蘇執聿來到金楓南灣的時候,方時恩正在客廳打著十六度的空調,在客廳的沙發上裹著一個厚毛毯。
他正在看著沒什麼營養的電視綜藝節目,手裡拿著一袋薯片,臉上吃的都是薯片渣子,齜著牙傻樂。
蘇執聿聞到空氣中飄散著的膨化食品的味道,看了聽到動靜回頭自己的方時恩一眼,通知他:「收拾收拾東西,我們今天下午搬走。」
方時恩這時候還十分的不以為意,很是天真地問道:「搬去哪裡,是我們的新房嗎?」
蘇執聿說:「你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我們要去別的城市生活了。」
「為什麼,是在別的地方開分公司嗎?」
蘇執聿這個時候已經不想再讓他繼續他的美夢,於是乾脆地說:「不是,是因為我被趕出家門了,這套房子的產權並不在我的名下。」
方時恩臉上的笑意瞬間戛然而止,像是在某一個被人按下了暫停鍵,停頓了數秒,他才像是卡頓的機器人一樣,「什……麼。」
蘇執聿漫不經心地瞥過一眼電視上吵鬧的綜藝節目,視線又落回方時恩看起來十分滑稽的表情上:「你不知道?也是,你從來也不關注什麼本地財經新聞。」
方時恩看了看蘇執聿臉上的神情,一時間根本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他拿出來手機,搜索本地蘇氏集團的相關消息,隨便扒拉兩下,就看到了有關蘇德科技執行總裁蘇執聿卸任的消息。
方時恩望著蘇執聿,難以置信地喃喃出聲:「你……你破產啦?」
蘇執聿沒有否認,很是淡定地「嗯」了一聲。
方時恩一時間頭暈目眩,仿佛天塌了一樣,手裡的薯片也拿不穩了,掉在地上。
「你破產了,還和我結什麼婚啊!」
蘇執聿似乎是覺得好笑,臉不紅心不跳跳地推脫「我可是因為和你結婚才被趕出家門的好嗎?」
方時恩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他沒想到他前腳剛邁進豪門,後腳這豪門就變成了破門。
「可是不是你說,現在並不是大張旗鼓的時候嗎,怎麼會被發現呢!?」方時恩語氣激烈,難以接受美夢就這樣破裂。
蘇執聿在此時看著方時恩焦急難安,仿佛在經歷最糟糕的事情的表情,毫不懷疑,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比蘇執聿更擔心自己的財產安全問題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方時恩。
蘇執聿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陳述事實:「誰讓你在外面總是要挽我的手臂,又或者偷偷親我,如果不是你這樣不分輕重不分場合的不檢點行為被王惠拍到,拿到了我爸面前,我又怎麼會被趕出家門。」
方時恩一時語塞,旋即又捕捉到蘇執聿這句話里的關鍵人物,破口大罵了王惠半晌兒後,似乎是罵累了,在沙發上直起來的半截兒身子,又軟了下去。
他失魂落魄地自語道:「反正我不搬,我才不要從這棟大房子裡搬走……」
蘇執聿這時候已經被他吵得心煩,沒什麼所謂表示道:「可以,你不搬,等到時候保安幫你搬。」
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一天後,方時恩拉著自己的一個大行李箱,挎著一個小行李包,臉上帶著一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失望和怨懟,坐上了蘇執聿停在金楓南灣小區門前的車。
方時恩在這裡其在這裡的衣服並不多,此前蘇執聿清理過他的好友列表之後,還對他的衣服也進行了一次清理,那些破洞的,造型獨特的奇裝異服都被蘇執聿丟了個乾淨。
驅車七百公里,一共走了快有一個白天,六個多小時,他們來到一個新的城市。
方時恩在車上睡著,等到了地方的時候,被蘇執聿叫醒,時間都已經到了傍晚。
蘇執聿的行李早就被送到了,方時恩一個人提著自己的大行李箱和行李袋跟在蘇執聿後面,進到小區電梯。
電梯停靠在十六樓,兩人前後腳走出去。
進門之後,方時恩耷拉了一天的臉,徹底耷拉到了地上,他望著入目便可觀覽全景的房子,不由脫口而出:「這么小!?」
這是一套普通小區的商品房,裝修簡約,是最普通不過的三室一廳,總不過一百二三十平米,跟此前方時恩在溫納莊園和金楓南灣住過的別墅完全無法比較。
方時恩一時間落差太大,覺得自己手上的鑽戒在這樣的房子裡都蒙了一層灰,只是舟車勞頓,坐了六個多小時車的方時恩沒有太多力氣再發牢騷,只深深嘆了口氣,把自己摔到沙發上,看了蘇執聿一樣,不死心地又嘟噥:「執聿哥,我們倆以後就住這裡嗎?」
蘇執聿這時候一邊往主臥室走,一邊回答他說:「不是,是我住這裡,你住學校。」
這句話,仿若當頭一棒,將方時恩敲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耳旁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轟鳴,伴隨著火車轟隆隆駛過鐵軌的聲音。
那是方時恩第一次見到綠皮火車,那也是養父母第一次帶著自己出遠門,把自己送到距離溪縣四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念寄宿中學。
一開始說周末會來接自己,但是根本沒有來,後來又推脫說放寒暑假會來,結果也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