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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次方時恩旋轉起來的條狀毛衣下擺,因為距離過近,掃過蘇執聿的下巴。
蘇執聿才微微皺著眉頭,開口冷冷地講:「不怎麼樣。」
方時恩得到不合心意的評價,止住展示的動作,有幾分訝異:「不好看嗎?可是我姐姐說這件衣服我穿上很漂亮。」
蘇執聿望著方時恩,方時恩看起來並未因為自己的評價感到氣餒,好像是因為有程詩悅的話在前,他更顯然更在乎程詩悅的觀點。
第幾次了?
蘇執聿記不清楚,方時恩是第多少次把他的姐姐掛在嘴邊,用崇拜的,讚揚的語氣,去吃程詩悅推薦的菜品,逛程詩悅常買的服裝品牌店,好像程詩悅在方時恩這裡是至高無上的,她所說的話也等同於金科玉律一樣值得方時恩信服。
蘇執聿感到一絲不悅,他在方時恩面前也越來越不喜歡掛虛假謙和的偽面,也可能是覺得沒有必要。
蘇執聿目光停留在方時恩胸前,毛衣有個洞口就在那附近,胸前斑駁的床事印痕隨著他的動作若隱若現。
「或許她是從情趣角度來評價。」蘇執聿言語中是掩藏不住的尖銳,他聳了聳肩,表示說:「在這方面我確實沒她專業。」他後兩個字咬得很重。
方時恩原本還在低頭欣賞自己,聽到蘇執聿的話,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剛一抬頭就看到蘇執聿抬手,兩指頭選中了他毛衣上的一處窟窿,把他用力勾了過來。
「但是或許你應該先研究一下我的喜好,你說呢?」
事後。
方時恩的時尚破洞毛衣犧牲在了酒店的沙發上,變成了幾塊破布,搭都搭不身上去了。
儘管方時恩對此頗感憤怒,但是在蘇執聿面前也無從發泄。
「你這樣我一會走怎麼穿啊,我會冷的!你知不知道外面現在多少度?」方時恩悶悶不樂地嘟囔出聲。
蘇執聿再次,目光像是很輕蔑地瞥過地攤上那幾塊破布,他說:「我看不出來你這件衣服有任何的保暖性。」蘇執聿把自己的襯衫紐扣一顆顆扣上,收回目光說:「而且你不是坐車來的嗎?」
蘇執聿看到方時恩不說話了,但是在被子裡的腳像是猛蹬了一下,是個氣悶的模樣。
可能是真的很喜歡那件破爛,也有可能是因為程詩悅誇過好看。
蘇執聿最後說道:「我讓江卓送來衣服,一會兒你和我一起走,我送你回溫納莊園。」
方時恩身子縮回被子裡,腦袋上頭髮翹著,翻身的時候聽到蘇執聿後半句說,「不會讓你受凍。」
蘇執聿很顯然這夜還有旁的事,在酒店只和方時恩做了一次,送方時恩回來溫納莊園的時候,時間在晚上十一點。
邁巴赫駛入小區,好巧不巧正看到程詩悅要出門。
蘇執聿坐在車裡後排座沒有動,透過車窗看到程詩悅手裡拎著一個黑色亮皮小包,大波浪卷披散著,身上穿著一件咖色的羊絨大衣。
方時恩這時候看見程詩悅,立馬就從車上下來了。
車門關上的前一秒,蘇執聿看到方時恩小跑著奔向他姐說:「這麼晚了,姐姐你又要去哪裡……」
車窗並沒有打下來,但是程詩悅看到自己弟弟從這輛車上跑下來,也不難猜到車上的是誰。
她連忙提醒跑到自己身前的方時恩,「跟蘇先生再見啊。」
方時恩這時候才對著蘇執聿的方向揮了揮手,他小聲喊了一句:「執聿哥,下次見。」
蘇執聿在車裡,眼睛看過模樣冒著幾分傻氣的方時恩,又掃過笑容明媚和自己打招呼的程詩悅。
「走吧。」
蘇執聿這樣和江卓吩咐完,便將視線收回。
車子駛出溫納莊園。
坐在車裡的蘇執聿半閉著眼睛,心裡感到不快的同時,而又困惑不已。
他不明白,為什麼方時恩會見到程詩悅的時候會那麼迫不及待跑過去,甚至連和自己打招呼說聲再見都忘記,方時恩難道就真的蠢笨至此,意識不到現在誰才是他的衣食父母,誰才是他需要竭盡全力討好的對象,誰把握著他金錢富貴路的命脈嗎?
程詩悅又有什麼好?
若是真的肯真心對他好,怎麼可能把他推到這條歪路上來……
眼前再浮現方時恩捧著那件掛不身上去的破爛衣服,信誓旦旦說好看的模樣,蘇執聿也不免感到程詩悅的心狠,把方時恩帶到歪路上來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方時恩的腦子也教壞呢。
新年開始的第一個星期末尾,方時恩接到蘇執聿的消息通知,說他在金楓南灣有一套空房,讓方時恩在下周前搬進去。
蘇執聿這樣的大忙人是沒有功夫陪方時恩搬家的,這等事務自然又由江卓來全權負責。
方時恩帶來金楓南灣的東西並不算多,幾個行李箱裡,大半都是衣服。
江卓在那晚天黑時,帶方時恩來錄指紋,簡單的和他介紹這座別墅。
這套房子蘇執聿並未常住過,主要是因為距離公司位置較遠,去往公司不算方便,別墅里平時只有按時來打掃的阿姨,並無其他閒雜人員。
方時恩來到這棟空蕩蕩的大房子時,難掩興奮,在一樓發現了還有一處室內泳池,半趴在地上,用手汲了一下泳池裡的水後,嘴裡驚叫一聲,然後就開始樓上樓下的飛奔。
是個猴子歸山的派頭,等他把別墅上上下下跑了一個遍,再回到一樓來到了立在門邊的江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