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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敲欄杆,提醒那人道:「不好意思!我還在裡面,麻煩請幫我開一下門。」
其實個子小的遊客從下面也能鑽出去,但他顯然不是,而且邊上還有人,這麼鑽出去或從上面爬出去屬實有點丟份兒。
「把票拿出來看看!有票才能開門。」那小哥頭也不抬回他道,聲音清冷如玉石鉦鉦,倒是很好聽。
不是大哥,我這是出景區又不是進景區,還要啥門票啊!
沈輕舟一臉無語,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背包放下來,打開翻尋著。
奇怪了,別的東西都在,唯獨不見那張進山門票,他記得去年秋天被孟小溪收留之後,背包剛剛洗好曬乾時,他就把票放進去了。
別的東西,譬如指甲刀挖耳勺之類的還經常能用到,但這張門票,放進去之後卻是從未拿出來過。
沈輕舟把背包翻了個底兒朝天,所有夾層都摸了一遍,也沒找到他要的這張票。
他把東西裝了回去,站起身來,帶著一點討好的意味:「這位小哥!不好意思實在是找不到了,但我上午真的買了票,可能是玩得太久落在山上了,這天都快黑了,我總不可能再回去找,就麻煩你——」
幫我開一下門,下面的話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沒票也可以!但要親一下才能過去。」玉石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
沈輕舟瞳孔地震,他沒聽錯吧?
親親、親一下?
就在這時,檢票小哥抬起頭來,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映入眼帘的是那張他無比熟悉又令他瘋狂眷戀的面容。
沈輕舟還沒來得及反應,天色突然暗了下來,一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股強大的吸力正把那人往漩渦中心吸去。
「不——要——!!」
沈輕舟肝膽俱裂,飛身跨過道閘往那人身上撲了過去。
手腕上的紅繩瞬間暴漲了數十倍大小,如同一根堅韌牢固的鎖套,他揮臂甩了出去,像是套鵝一般圈住了那人的身軀,然後拼命往回拉。
終於讓他抓著了一片衣襟,他緊緊揪住,往上面摸索了兩下,用盡全力把人往自己懷裡拖。
四周平靜了下來,沈輕舟睜眼一看,孟小溪的嘴巴剛離開他的,正捂著嘴抽氣,一臉牙痛的表情。
而自己手裡死死揪著他的衣襟,已經攥出了一大片褶皺。
他懵了一瞬,而後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試探著喊道:「小、小溪?」
「啊?你咋了,沈大哥?」孟小溪顧不上嘴巴疼,連忙問他道,「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用力地撞他一下。
今天是除夕,要做的事情不少,哪怕昨晚被折騰那麼久,孟小溪還是早早的就起了床。
開了大門讓姚叔他們進來收拾後院,他自己先去洗漱,又檢查了一遍爐子,鍋里熬上了粥,讓姚康看著火,回屋裡一看,沈大哥居然還沒醒,昨晚也不知什麼時辰才睡下。
若在平時,他便不叫了,由著他什麼時候起都行,可今天有太多事情要忙,要備菜,要去鎮上買菜,要剁餃子餡兒,還要去給父母上墳。
捨不得直接將人推醒,孟小溪坐到床邊,俯下身子盯著他的睡顏看了幾眼,然後如小雞啄米般,一下一下親啄著他的嘴唇。
正自得其樂,突然間被他拽住了衣服,頸肩一抬,就這麼撞了上來,來不及防備,牙齒也沒收,嘴巴撞到了一起,疼得要命,裡面只怕是破皮出血了。
沈輕舟沒有回他的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像是癲狂了一樣。
終於笑夠了,看著孟小溪迷惑中帶著一絲驚恐的眼神,他伸手將人摟了過來,親親他的眼皮,跟他解釋著:「無事!今天是咱們在一起之後過的第一個除夕,我高興而已。」
又問他道,「嘴巴怎麼了?是我剛才咬到了嗎?」
「不是!是我自己咬的,但是你撞我……」
「是我的錯!張嘴我來看看。」
「看吧!啊——呀!你幹嘛!我開過大門了,家裡有人呢!唔——」
過了好一會兒孟小溪才紅著臉出了屋子,沈輕舟藉口穿衣服,將枕頭下面的告別信偷偷拿了回來,團成一團裝進口袋,打算待會兒扔到爐子裡。
洗漱之後,回到自己屋子,翻出手機一看,已經徹底關機了,再也無法打開,真成了一面小鏡子。
這件事情該是過去了,沈輕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畢竟折磨了他幾十天,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面目扭曲。
孟小溪恰好過來喊他吃早飯,見狀擔憂問道:「沈大哥,你今天莫不是中了邪?」
要不然怎麼一會兒莫名大笑,一會兒自己躲屋裡做著鬼臉。
「沒!」沈輕舟嘻嘻笑道,「因為是本命年最後一天,明天便可以開始籌謀成親的事了,我是高興。」
他親了親腕上的紅繩,又親了親孟小溪,「還有,多謝你。」
今年人多熱鬧,年夜飯置辦了十幾盤菜,除了雞魚肉蛋,還有四喜丸子炸春卷,大醬肘子小羊排,大棚里各種綠油油的小菜點綴其間,看得人垂涎欲滴。
孟小溪提前給那爺倆結清了今年的工錢,姚道成感懷了好一陣子,同去年過年相比,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再瞧瞧這滿桌美食,誰能料到會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