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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君若可以只看公文便能處理好縣務,他卻不行,他非要實際看過再決定,所以他在見過兩個趕來的里正,叮囑好他們做好勸課農桑的工作,又把糧種交給他們以後就拍拍屁股拉著顧君若出門。
「這打仗呢要與士兵同吃同眠,才能激勵士氣,當官自然也一樣,須得知道百姓們心裡在想什麼才行,你總呆在衙門裡算帳,雖然帳簿上的帳算清了,人心底的帳卻未必清,萬一有人貪污受賄,在外虐待我的子民了呢?」
顧君若就這麼被他拉了出去。
小嬋看了一眼倆人牽在一起的手,連忙拽住小北。
小北被拽得往後一仰,「幹嘛?」
「別靠太近,」小嬋一臉嫌棄的看他,「就你這樣還當小廝呢,知道你家主子心裡在想什麼嗎?」
「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嗎?」小北高抬下巴道:「自然是打壓姚家,賑濟百姓,使民安居,然後風風光光的回京城去。」
小嬋嫌棄的嘁了一聲,跑去追倆人。
小北跟在她後面,皺眉道:「那你說我家主子什麼想法?」
小嬋就指了一下前面手牽手的倆人,「看到沒有?」
韓牧牽著顧君若走得飛快,一直到大街上才慢下來,只是依舊不鬆開她的手,顧君若低頭看了一眼手,微微掙了掙,沒有掙脫。
韓牧扭過臉去不看她,而是看向旁邊攤子上賣的冰糖葫蘆。
他拿出兩文錢買了一根,遞給顧君若,「你不是愛吃這個嗎,給你吃。」
顧君若伸手接過,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韓牧愣了一下後道:「就……知道了,你吃不吃啊,不吃我吃了。」
顧君若抿嘴一笑,咬了一口後道:「多謝,我很喜歡。」
韓牧也不由笑起來,拉著她繼續往前走,「走吧,我們去找薛縣尉。」
薛縣尉已經把陳先生的鄰居都走訪了一遍,然後將有效口供的鄰居帶到韓牧跟前。
住在陳宅左邊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有兒孫的,不過兒孫早就逃出義縣,夫妻倆覺得自己是累贅,而且也不想離開故土,所以沒有跟著他們外逃。
他們成功活著等到了韓牧的救濟糧,對韓牧和顧君若,他們很恭敬,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後半夜起的火,我們醒了出來一看,那房子都燒起來了,沒辦法,只能趕緊敲鑼叫人。」
韓牧問道:「是你們敲鑼叫人的,那陳先生的家僕陳士呢?」
夫妻兩個認真的想了想後道:「不太記得了,反正最後他也跟著我們一塊兒喊救火,也提了水想要滅火。」
「所以你們是被火勢的聲音吵醒,而不是鑼聲和喊失火的聲音?」
夫妻兩個立即點頭,「對,這個是可以肯定的,我們醒來後才發現的失火。」
韓牧皺眉看向薛縣尉,「不是說陳士是第一個發現失火的人嗎?」
薛縣尉道:「是卑職失職,當時沒注意,這個問題只問了陳士一人。」
韓牧就問夫妻兩個,「你們住在陳宅邊上,可知道陳先生和陳士主僕關係如何?」
老頭道:「挺好的吧,陳先生為人寬和,待下人應該也不錯,那陳士看著也是個老實的。」
老太太則頓了一下後道:「那可未必,有一次我要剪牆上掛著的絲瓜,就看見陳先生發了好大的火,直接朝陳士砸了一隻杯子,那杯子裡還是熱茶呢,那陳士跪在地上,一聲也不敢吭,看著也不是那麼好。」
韓牧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異常的事嗎?其他與陳先生來往的人也算。」
「陳先生認識的人多,這縣城的讀書人沒有不知道陳先生的,要說和陳先生來往最密切的,除了曾老爺,那就是縣學的羅教諭了。」
「這麼多人里,有人與陳先生有矛盾嗎?」
「說真的,我與陳先生鄰居多年,從未見過陳先生與人紅臉,」老頭看了一眼老太太,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陳先生是手滑摔了杯子,不是故意砸到陳士身上的。」
「我眼睛厲害著呢,越遠的地方看得越清楚,當時我們家到他們家院子那麼遠,我看得真真的,連陳先生臉上的怒色都看得一清二楚,絕不會有錯。」老太太惱火道:「你自己眼睛不好,不要說我。」
「我眼睛不好,我眼睛比你還厲害,你穿針都叫我穿的,我能不好?」
顧君若一聽,決定相信老太太的話,很顯然,夫妻兩個一個遠視,一個近視。
她忙截住倆人的話,問道:「那最近這幾日,有人來找過陳先生嗎?」
夫妻兩個一起點頭,「有。」
「有七八個吧,都是來還糧食的。」
韓牧眯眼,「還糧食?」
「是啊,」老頭露出笑容,「大人沒來前,糧鋪里的糧食都太貴了,很多人都買不起,陳先生心善,往外借了不少糧食。」
「我們是陳先生的鄰居,便也厚著臉皮借了一些,大人以工代賑後我們賺了一點兒錢,就買了糧食還回去,對了,這還沒還完呢,結果人就沒了,唉~~可真是好人不長命啊。」
「都有誰來還糧食?」
「有方先生,有后街的馬水豐,哦對了,羅家的閨女也拎著糧袋來還了一些,再有就是左右鄰居了。」
顧君若微微眯眼,「后街的馬水豐?他是不是領了修繕橋樑的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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