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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蕙娘擦了擦眼淚,從車裡拿出兩個包袱來遞給他,「小叔,這是我給相公準備的包袱,還請你替我送給他;這個是給你的……」
曾蕙娘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曾和軒眉頭緊皺,直接從姐姐手上接過第二個包袱塞進姚季白懷裡道:「拿著吧,買個宅子,或是買個商鋪安頓下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從此過去。」
姚季白看向曾蕙娘懷裡的另一個包裹,曾和軒道:「這個不必你為難,我親自去送。」
姚季白頓了頓,將他懷裡的包袱還回去,扯過曾蕙娘懷裡的包袱,轉身就走,「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和姚家沒有關係了,你們更沒有。」
曾蕙娘哭得更厲害了。
曾和軒靜靜地看著他離開,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曾蕙娘哭完了,擦乾眼淚叫曾和軒,「和軒,我們回家吧。」
曾和軒將包袱塞給她,對馬夫道:「送小姐回去。」
曾蕙娘一愣,問道:「你不回家嗎?」
曾和軒:「我去會個朋友,姐姐先回去吧。」
說完就離開。
曾蕙娘想要叫住他,但見他走得迅速,便只能把話壓下
去。
曾和軒快步走著,待走進巷子才猛地醒過神來,他家也在這個巷子裡啊。
他不由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眼淚刷的一下落下來,眼前一片模糊,他只能扶著牆往前走。
摸到岳家側門,他抬手才要敲門,側門猛地朝內一開,一人快步走出來,差點撞在曾和軒身上。
曾和軒抬頭看去,就見岳景和臉上還有未散去的怒容。
彼此一見,岳景和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面無表情起來,他皺眉看著曾和軒:「曾公子走錯門了?」
曾和軒擦乾臉上的淚,冷淡的道:「沒有,我特意來找岳公子的。」
曾和軒掃過他臉上的淚水,冷笑,「找我?曾公子有何貴幹?」
他身後跟著的小廝嘲笑道:「曾公子不至於說您臉上的淚水是被我們家少爺惹出來的吧?」
岳景和回頭瞪了一眼小廝,厲聲道:「滾下去!」
小廝臉色一變,低下頭去不敢說話,連連後退。
曾和軒並沒有因為小廝的話生氣,臉上還是一片清冷,他對岳景和道:「我來與你解釋當年的科舉之事,還有道歉。」
岳景和一愣,皺眉看向他。
曾和軒沖他笑了笑,臉上的冷淡消融不少,倒是恢復了些早些年的朝氣,他道:「當年的事我不知情,是我父親囑咐我身邊的小廝做的,但子不言父過,我既不能向你揭發我父親的罪行,還你公道;又不能與家父同流合污,反過來再害你,而是忍不住怨恨父親的無德,常有不孝的想法,。
我不義不孝,實在沒臉出現在你面前,所以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逃避,也沒與你說一聲抱拳。」
岳景和震驚的看著他。
曾和軒退後一步,撩起袍子跪下,磕下頭道:「對不住,當年因我之故害你前程。」
岳景和驚得後退兩步,想要躲開,卻撞在了目瞪口呆的小廝身上,他這才回過神,咬咬牙,上前去拉曾和軒,「你起來。」
曾和軒沒動,強硬的跪著,「我也不要你原諒,但這些年來外面謠言頗多,是時候給此事下一個定論了,我會去縣衙找韓縣令自首。」
岳景和咬牙切齒,「你自什麼首,給我下藥的又不是你,有本事你讓你爹去自首!」
曾和軒沉默片刻後應道:「好。」
他又要磕一個,被岳景和拉住,皺眉,「你說什麼?你,你不會想去告發你爹吧?」
他可不覺得曾時是會去自首的人。
見曾和軒不說話,而是站起來轉身就要走,岳景和咬咬牙,想要拽住他,卻又不想拽住。
子告父,除非是謀逆等一類大案,不然都
是大逆之罪。
即便父親有罪,告發的孩子也
有罪,且會更重。
不然,姚季白又怎會等傳出姚航被燒死的傳言後才把證據拿出來,以為姚航姚伯清報仇的名義遞交證據?
義縣不少人都知道,姚季白就是故意的,他交上去的東西,足以砍姚航十次了。
那哪是給姚航報仇,簡直是趕著他去投胎呢。
姚家的事情發生之後,大家雖然嘴上都說姚季白可憐,陰差陽錯,好心害死了親爹,但心裡都認定了,姚季白是大不孝。
現在全義縣除了韓牧幾個人外,沒人願意和姚季白接觸。
即便是街上賣東西的小販,對他也是敬而遠之。
不懂的,嫌棄姚家是通敵賣國賊,懂的,又嫌棄姚季白是大不孝,不敢,不屑與之接觸。
這段時間雖然大家都沒明說,但義縣各個家庭都加強了對孩子孝心的培養。
為了不再出一個姚
季白,最近義縣打架的夫妻都變少了,家庭矛盾事例直線下降。
曾和軒要是這個時候跑去揭發曾老爺,那簡直是往義縣這個燒開的油鍋里潑一勺水啊。
曾時會不會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他不知道,但曾和軒這一生算是徹底毀了。
可是……這是多年來,當年的案子唯一有可能解開的機會。
所以岳景和既想拽他,又不想拽他。
他內心正煎熬著,巷子外面探頭探腦的人群散開,一個中年男子一隻腳光著,一隻腳拖著鞋子跑過來,眼睛赤紅,「那逆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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