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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鳶的情緒激動,江逸星在另一邊聽見了她的抽泣。
「你說……什麼?」江逸星遲疑的開口問道。
沈亦然沒有信息素了,腺體也損壞了,不,腺體是兩年前就壞掉的了,江逸星以為腺體損壞只是會改變信息素的味道,沒想到沈亦然作為一個alpha會消失,他是個beta他不太了解這些。
他之前把事情都往輕鬆的地方想,企圖給自己減輕一點心理上的負擔。
那陳鳶給自己打這通電話呢?是要自己怎樣幫助沈亦然?
「我沒有辦法……」陳鳶的哭泣聲越來越重,江逸星感到心情很悶,很沉重,他有那麼短暫的瞬間手腕使不上力氣,還得需要兩隻手才能抓的住那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手機,他幾乎能和陳鳶一樣感同身受。
陳鳶後來又說了很多,但是斷斷續續的,江逸星聽不太清楚,但他只抓住了重點,那就是不救沈亦然,他如果易感期撐不過去那他會死。
「嗯,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的。」江逸星故作冷靜的回答道。
其實他的心裡一點都不平靜,再次回到沈家的私立醫院,那無疑是自己把自己的傷疤血淋淋的揭開又擺在自己的眼前,那些兩年前他努力忘記的努力遺忘的,現在又要逼迫他想起。
真的要去嗎?江逸星問自己,他可以裝作沒有接到陳鳶的電話,當作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他反反覆覆的想了好久,他雖然恨沈亦然,但是如果真的……真的一個活生生的人以後不在了,江逸星不能接受。
所以他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快速起身胡亂從衣櫃裡翻出一件中長款的卡其色風衣胡亂的套在自己的身上,連內里的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就這樣飛奔穿著拖鞋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他想,他還是不能,還是不能看著沈亦然隕落。
江逸星不自覺的開始焦灼,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他的內心在不停的催促著這輛車能不能再快點,再快點,車上的司機看著江逸星蓬頭垢面的樣子又看著他打車的目的地,所以車開的都是特別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院,那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安慰了江逸星幾句。
江逸星胡亂的點了點頭,快速跑進了醫院,因為著急沒拿手機,他登記信息的時候手一直不停的在抖,筆遲遲的落不在紙上。
「別抖了.....別抖了....」
沒人能體會江逸星現在的心情,也沒人能代替他的緊張,他左手壓著抖動的右手歪歪扭扭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知道沈亦然在哪兒,甚至沒問陳鳶她在哪兒,但是他還是下意識的跑上了自己曾經的病房裡。
在去到那棟樓之前,他幾次猶豫想走最後還是孤注一擲的打開了樓道的大門。
這裡的一切都沒變過,沈亦然當初看他看的很緊,這裡的門一道又一道,窗戶還是被焊死的。
推開最後一道門前,陳鳶和沈初就站在一旁。
病房裡比江逸星在的時候還死寂還冷,周圍的窗戶被加高了柵欄,病房門口也弄起了高高的鐵門,鐵門上掛著那和江逸星手臂一樣粗的鏈條。
江逸星幾乎是跑上來的,所以他幾乎彎著腰氣喘吁吁的看著這個地方。
「星星?」陳鳶帶一點疑惑和震驚,她打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奢求江逸星能來,甚至一點把握都沒有。
「嗯,沈亦然呢?」江逸星順著氣問。
他知道沈亦然大概就在這鐵門後面,但他還是得確認一遍。
「在裡面……」陳鳶纖細的手指著門內。
沈亦然的父親,那位平日裡嚴肅不苟言笑的沈初此時眉頭緊鎖,江逸星快速掃視了一眼,他能感受到沈初也擔心沈亦然。
「我必須要告訴你,沈亦然易感期情緒不好控制,你也看見了,我們將他鎖起來,就是為了防止他傷到別人,所以......」沈亦然的父親語氣拖的格外的長,顯然他並不想因為沈亦然而傷及到別人。
「我們給他找過匹配的omega,但他說。」
「他只有你……」
所以去和不去在於江逸星。
鑰匙在陳鳶手中,江逸星靠近她將她手中的鑰匙輕輕扯到自己的手心裡,陳鳶看著她,他只淡然一笑。
「我去。」江逸星說。
隨著鎖鏈落鎖的聲音,那銅鐵擦過那道鐵門同時也擦過了江逸星的心。
「等等……」陳鳶喊住了正要往前的江逸星,將一旁盒子中的飯菜遞到江逸星的面前「星星……讓他吃點飯吧,他已經好久不吃不喝了。」
江逸星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裝著鎮定說著「好。」
他從陳鳶手中接過那個盒子,身後的鐵門在他完全進去之後落了鎖。
咔嚓──
巨大的一聲響,就將他和沈亦然關在了一起。
他懷著緊張而又怯懦的心情抬腿邁到了沈亦然的門前,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江逸星一鼓作氣的將門開的特別大。
沈亦然光著上半身坐在床的邊緣,薄肌在江逸星開門的光亮下顯的分明,可是也藉此讓江逸星看清楚了屋裡的陳設。
沒開門之前整個屋子都暗沉沉的,灰濛濛的一股刺鼻的醫藥水和菸灰的味道,屋內的擺設和江逸星走的時候一樣,那刺眼的星星玩偶靠在床頭上與這裡的一切都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