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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又大方地對圍攏來的人說,詹總不能及時到場,他擅自做主,來陪大家一會兒,希望大家盡情享受這個夜晚。
陳爭不由得感嘆,這當偶像的人確實不一般,話說得滴水不漏,抓住一切機會展示自己。
自從凜冬出現,現場頓時活躍起來。得知劇場外還有無數沒有票的粉絲等待著他,他竟是讓助理開了直播,和粉絲們分享這一刻。
從這兒開始,陳爭感到一絲不對勁。明星在活動上開直播倒不是什麼新鮮事,經常還有那種團隊不願意開直播,明星「自作主張」給粉絲送福利的劇本。
但此時在宴會廳要麼是圈內人,要麼是詹富海的人脈,凜冬反覆和助理強調,不想讓粉絲失望,想讓他們也參與進來,這是做給誰看呢?
如果沒有劇本,那凜冬為什麼非要搞這一出?真是和粉絲雙向奔赴?
陳爭點進直播間看了看,粉絲果然已經瘋狂,愛意簡直要從屏幕里溢出來。
凜冬禮貌地和粉絲們打招呼,鄰家哥哥般聊天,不停感謝大家等他,包容他的任性。
不過這場直播並沒有進行多久,詹富海姍姍來遲,他一到,凜冬就下播了。詹富海似乎也沒想到凜冬會來感謝宴,笑著叮囑他快去做準備,不要耽誤一會兒的演出。看上去關係十分融洽。
凜冬和眾人道別,離開宴會廳時,陳爭正好站在門邊。
他看向陳爭,眉心不大明顯地皺了下。助理催凜冬快點,凜冬已經經過了,還刻意回頭看了陳爭一眼。
文悟也已經達到A區,陳爭說:「注意凜冬。」
文悟回:「明白。」
天色漸晚,冬天的晚霞遠不如夏天濃墨重彩,太陽一落山,那點金輝便草草收場。感謝宴上觥籌交錯,詹富海是毫無爭議的主角。到場的不少都是南山市的富豪,如今羅應強死了,應強集團等待被瓜分,詹富海這個外來的新貴不知不覺間站在了利益的中心。
他如魚得水地和這個總那個總交流,有人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的視線在打了幾個轉之後,「無意」落到了陳爭身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朝陳爭走來,「陳隊,你怎麼來了?該不會是對我的提議動了心,準備來助我一臂之力吧?」
陳爭提起掛在脖子上的臨時工作牌,「警力不足,調來維持秩序。」
詹富海視線在工作牌上逡巡,忽然笑起來,「陳隊,你這是何苦?調來調去你不嫌累嗎?不如早點到我這裡來,更有發展前景啊。」
陳爭說:「詹總又在說笑了。」
詹富海看看身後,「既然陳隊來赴我的約,不如我們今天好好聊聊?你是不是真來維持秩序,你知,我也知。」
陳爭平靜道:「嗯?」
詹富海發出低沉的笑聲,陳爭正要繼續和他打太極,餘光忽然捕捉到一個身影。
一個熟悉到他不可能忘記的身影。
他猛地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背對著他,正朝2號門走去。他心跳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攔住詹富海,「抱歉,我還有事。」說完立即朝那人走去。
然而宴會廳太大,等他終於趕到2號門時,那人已經從門口消失。他拼命控制著情緒,視線在黑沉的夜色和刺眼的燈光下飛快尋找。
他不會認錯,那個背影是韓渠!
夜色下的B區和A區就像兩個世界,A區的聲浪高得仿佛能刺破天幕,B區就像被遺忘了一般,蜷縮在安靜的囚籠中。
兩道黑色身影矯捷地從牆上越過,穩穩落在地上。看來詹富海相當重視今晚的話劇首演,B區的作業也停了下來,一盞燈都沒開。工地上鋼架、吊塔林立,在遠處燈光的烘托下,像一個個猙獰的怪物。
鳴寒沒有立即行動,聚精會神觀察著周圍的狀況。太安靜了,這種安靜已經超越了正常停工的範疇。一般工地就算休息,也會安排人手值班,而這裡,就像提前布置出來的陷阱。
「小心。」鳴寒對身邊的周決說:「可能有陷阱。」
周決點頭,「分頭搜索?」
鳴寒指了指左邊,周決會意,無聲地潛入右邊的黑暗。
冬季的風猛烈,在市區感受還不深,但新城區幾乎高建築太少,這一片如果剔除劇院和雲享娛樂的辦公樓,更是一片荒地。狂風呼嘯著刮在鳴寒臉上,帶來陣陣寒意。
鳴寒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響,像是金屬彼此摩擦的動靜。但風聲太大,A區的歡聲更是覆蓋了聽覺,一時間無法辨認這到底是什麼聲響。而當風停下來,那摩擦聲似乎也停下了,就像剛才只是幻聽。
鳴寒精神高度集中,朝施工處走去。
B區比他想像中更大,除了吊塔,其餘地方全部用防塵網罩了起來,夜裡光線不足,視線沒有辦法穿透防塵網,那些高於地面二三十米的建築框架像龐大的迷宮,囂張地擋住去路。
這確實是最適合藏身的地方。鳴寒小心翼翼地進入「迷宮」,防塵網裡,粉塵感非常強。鳴寒不由得想到,詹富海如果想在這種地方對他動手還挺容易,利用粉塵製造爆炸,警方查起來,還可以辯稱只是意外。至於為什麼會爆炸,還得怪他在這兒使用了槍枝。
他更加專注,在「迷宮」中徘徊,時間好像變得格外緩慢,A區的喧囂被一概屏蔽,眼睛已經徹底適應黑暗,但仍舊沒有發現可能存在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