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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決胡亂擦著臉,立正站好,「盧局,護送韓隊的任務已經完成,鳴寒已經去海上支援,我也要出發了。」
盧賀鯨在周決肩上重重拍了拍。
M國警方的遊艇向金絲島東南方匯集,三艘「量天尺」的遊艇正在加速擺脫追擊,分散在沿海的遊客遊艇四散而逃,完全不顧警方的警告,甚至在慌亂中朝警察開槍,島上的亂象正在海面重新上演。
火箭彈從「量天尺」的遊艇上飛出,瞄準的卻不是警方的直升機和遊艇。爆炸在海面掀起巨大的風浪,遊客遊艇被炸毀、被浪打翻,生命頃刻被浪濤吞噬,無邊無際的海面飄浮著數不清遊艇殘骸。
陳爭乘坐的直升機沖在最前方,離逃逸的遊艇越來越近,而在直升機的下方,是被染紅的海水,翻滾的船隻碎片。李東池大叫道:「開火!開火!這次是武裝直升機,還怕他?」
火龍從機載機槍噴出,暴雨般砸向正在發射火箭彈的遊艇,「量天尺」對遊客遊艇的攻擊暫時被壓制,逃離速度卻更高。
文悟聚精會神地盯著路線,加速,直升機在空中一個俯衝,仿佛蒼鷹急墜。
遊艇上的炮口轉向直升機,十幾道白光噴薄而出,仿佛一簇簇從海中倒懸而來的流星。直升機好似消失在了這致命的白光中,急速在火箭彈中穿梭,機身極度傾斜,陳爭咬牙抓緊把手。
李東池跌跌撞撞地衝到機槍手的位置,將人扒了下來,自己坐上去,怒吼著狂射。來自遊艇的炮火停歇的一瞬,文悟再次往下衝去,李東池趁機打出四枚火箭彈。
水花沖天而起,猶如發狂的海嘯,遊艇在浪濤中劇烈震顫,李東池大罵,正要接著射擊,文悟突然轉向,巨大的慣性將李東池甩在儀錶盤上,一梭子炮火全部打向天空。
「你瘋……」李東池還沒罵完,只見兩枚火箭彈近在眼邊嘶吼飛過,頓時住了嘴。
「陳哥!又來兩艘!」文悟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掛在了眼睫上,卻分不出心去擦,「量天尺」的遊艇不止起初偵查到的三艘,此時左右各出現一艘,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對直升機呈包圍之勢。
陳爭往後一看,海面已經被鮮血染紅,數艘「量天尺」的遊艇偽裝成遊客遊艇,在直升機經過時,還保護過它們躲避炮火,而它們此時將槍口炮口對準真正的遊客遊艇,正在大肆狙殺。如果直升機不回去,遊客遊艇根本無法招架,但如果回去,不僅會陷入包圍,還會放走金烏。
這就是金烏的本意!用整座金絲島來拖住警方,用一座島的鮮血來威懾M國、華國,乃至全世界的警方,宣告「量天尺」的無所不能,島上的遊客如果拖不住,那還有遊艇上的人,只要足夠殘忍,警察就不可能抓住金烏罪惡的羽翼!
「陳哥!回不回去!」文悟焦急地問道。事實上,直升機正在被前方的炮火逐漸逼退,火箭彈將他逼到了轉向的邊緣,前進的路基本已被封死了,濃煙滾滾,什麼都看不清楚。就連李東池此時都啞了火,「這,這要怎麼追擊?」
陳爭不可能為了緝兇不顧平民,這是他和眾多華國警察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就算犧牲自己,也要竭盡所能保護平民。但就在他要下令返回時,忽然在瞄準具中看到了一架武裝直升機。那是M國警方這次行動中最先進,火力最猛的直升機,它通體黑色,從密布的陰雲中出現,機槍口的火舌仿佛雲層中的閃電!
轟隆——轟隆——
「驟雨」降下,海面呈現細密的波紋。與此同時,至少五艘警方遊艇開入血海中,在瘋狂逃命的遊客遊艇中逆行,迎向「量天尺」的炮火。
「不要回頭。」無線電中傳來盧賀鯨沉穩的聲音,「海上交給我。你們的任務是緝拿金烏!」
「盧,盧局!」文悟驚訝地喊道。
陳爭緊握狙擊槍,看向那在火箭彈的白光中大幅度傾斜盤旋的武裝直升機,盧賀鯨在那裡!
「文悟,繼續追擊!李隊長,火力壓制!」陳爭喊道:「目標金烏!」
直升機捲起颶風中,義無反顧地加速,李東池雙眼血紅,他操縱的機槍口沒有分毫停歇。炮火傾盆,怒濤不絕。陳爭突然變得出奇平靜,遊艇越來越近了,他甚至能夠在瞄準具拉近的時候看到艙室中的梁岳澤。上次梁岳澤從深海逃逸,這次遊艇傾覆之後,他又將如何逃生?
無線電滋滋響起,傳來的居然是梁岳澤的聲音。「陳爭,你不救那些人了嗎?」
陳爭看著梁岳澤拿著無線電通訊儀,朝向直升機的方向,面容不清。
「你不是說,救援平民是你的責任嗎?你要放下你應盡的責任?回頭看看吧,海上到處漂著他們的屍體。」
「你怎麼變得這樣自私?我的人頭能讓你立功升銜?爭爭,你和我記憶里的有點不一樣了。」
陳爭知道梁岳澤是在蠱惑他,讓他放棄追擊,他此時非常平靜,全然不為所動。但身旁突然爆發一聲大吼,「什麼爭爭,你也配叫爭爭?這麼肉麻的稱呼只有那個肉麻的鳥能叫!」
陳爭:「……」
文悟:「……」
李東池嘴上不停,手上也沒讓炮火慢下來,「你們看我幹什麼?干金烏啊!」
直升機在空中連續傾轉,眨眼間已經到了陳爭的射程內。梁岳澤不再使用無線電,三艘遊艇中的其中一艘高速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