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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寒笑道:「交給我。」
桐樓鎮下李村這個地方陳爭一早就從阿黎口中聽到了,但分局看似按兵不動,陳爭與她談心路歷程談轉移余貞笑的經過,而這個時間段里,鳴寒和特警精兵已經神不知鬼不覺來到村中。
犯罪分子給警方準備的是炸藥和狙擊手,他們一定有人盯著警方的一舉一動,在他們的視野里,阿黎還沒有說服警方,警方毫無動作。埋伏在村裡的人知道今天要行動,也知道警察離趕到這裡還有一段時間,殊不知奇兵已經來到他們身後,狙擊手最後關頭發現了「不速之客」,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鳴寒一槍制伏。
隨後,特警開始疏散群眾,鳴寒找到炸藥並拆除。阿黎抱著同歸於盡的心,在村中打出信號時,槍聲已經不會再響起,炸彈也不會再爆炸。
得知這一切時,阿黎已經重新坐在審訊室了,她哭得不能自已,哽咽中竟是擠出了一聲「謝謝」。
陳爭挑眉,「謝謝?」
「我不想死,我只是太害怕阿屏會選擇死路!」阿黎終於不再隱瞞。她和妹妹阿屏出生在函省的一個小城市,是母親出賣自己的產物,從小就被丟棄,沒有身份,因為一看就不是華國人,要麼被欺辱,要麼被利用,磕磕絆絆地活到成年。
三年前,蔣洛清找到她們,說可以給她們像樣的生活,即便沒有合法身份,她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享受這片土地上的一切。
對躲躲藏藏過了十幾年的她們來說,這無異於巨大的誘惑,而且蔣洛清是老師,長得乾乾淨淨,和那些傷害過她們的人不同。蔣洛清對她們的要求是,聽命於他一個人,不該知道的事不要問,也不必管所作所為是否正義。
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連慈善組織都欺騙過她們,正義又有什麼值得歌頌。她們只認這個會給她們很多錢,給她們安身之處的哥哥,哥哥要她們做的,就是正義的。
事實上,在今年之前,蔣洛清似乎只是養著她們,並沒有給她們任何任務。阿黎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接近余貞笑,學習玩偶是怎麼做,並且按照蔣洛清所說,在和余貞笑成為好姐妹之後,唆使余貞笑回憶起對周汐的仇恨。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余貞笑借著周汐、福利院的皮在商場擺攤售賣玩偶。這種據說能夠賜予學生考運的玩偶悄然流入學校,有人看不出它蘊含的惡意,只覺得它奇特,有人因為太敏感,一看就覺得不舒服。
有一天蔣洛清將余貞笑帶到兔屬街,阿黎和阿屏都嚇了一跳。蔣洛清說她暫時沒用了,她們剩下的任務就是看好她,別讓人發現她,也別讓她死。
蔣洛清所在的十中發生學生失蹤,阿黎知道,那個叫劉溫然的學生是被蔣洛清殺死了,這是一切的引線。蔣洛清隨後將余貞笑轉移到桐樓鎮,她和阿屏都知道這個地方,但只有她知道余貞笑在這裡。
阿黎最後一次見到蔣洛清,正是蔣洛清將呂鷗關進刺青店時。蔣洛清的臉色很不好看,給了她們姐妹最後一個任務——如果出事,就將警察引到桐樓鎮。
她頓時明白為什麼余貞笑沒有被殺死,因為這個女孩可以成為警察們的致命陷阱。
她討厭警察,一百個不願意與警察合作,看到阿屏帶著警察去刺青店,她發了瘋地詛咒。然而在分局冷靜下來之後,她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阿屏雖然不知道余貞笑在哪裡,但知道桐樓鎮的據點。阿屏不一定想得通那是蔣洛清設給警方的陷阱!如果阿屏帶著警察去桐樓鎮,那一切都完了,妹妹會死在那裡!
「所以你態度突然轉變,要帶我們去『救』余貞笑。」陳爭說:「你願意用你自己去換阿屏。」
坦白之後,阿黎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攻擊性,「其實我很恨她,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應該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一個人,怎麼都好活,我也不會遇到蔣洛清,我也恨蔣洛清。可是……她到底是我的妹妹。」
陳爭說:「其實你也不必選擇死亡,既然你知道有人埋伏在桐樓鎮,你和我們一樣得死在哪裡,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這樣你和阿屏還能算是提供了重要情報。」
阿黎眼中湧出恐懼,「提供重要情報?然後呢?爭取輕判,早早出獄嗎?出去了,他們會放過我們嗎?我們只會死得更慘!阿屏帶你們去找那個男孩,我就知道晚了,我們一定會被報復!」
陳爭想起阿黎在車上說過的一句話,保護妹妹阿屏。「他們到底是誰?」
阿黎流著淚說:「我們真的都不知道。連蔣洛清都只是被他們所利用,他們連蔣洛清都可以拋棄,更何況我們?只有我死了,拉你們幾十條人命陪葬,他們才可能看在我最後功勞的份上放過阿屏,不然就什麼都完了!」
得知姐姐為了自己,寧願自己去死,阿屏那雙總是蒙著霧的眼睛因為淚水明亮起來。而不管是她還是錢齊濱,以及最新被警方控制的白人狙擊手,都無法說清蔣洛清背後的人是誰。但狙擊手承認,是他殺死了劉溫然,屍體藏在南邊荒山的屍坑中。
孔兵立即帶人前往狙擊手所說的地點,找到的卻是兩具女屍,其中一具已經腐爛見骨,死亡時間在半年以上。狙擊手仿佛忘了這一茬,看到照片才說,那人也是她殺的,名叫趙雨,為什麼要殺她,他說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在執行蔣洛清交給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