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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頁分局根據描述畫出了鄭天的形象,但至少在資料庫里,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對肖康齊的老夥計們的排查也在逐步推進,這項調查難度不大,但就是麻煩。老人們的家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肖康齊給自家老父親灌輸了什麼,覺得這是醜事,不肯多說,老人們又受到肖康齊被兒子兒媳殺死的影響,個個情緒不穩定。孔兵考慮到他們的年齡、身體情況,不得不順著他們來,半天才挖出丁點兒消息。
陳爭回到分局,鳴寒也在。平時鳴寒只要看到他,都會熱情地打招呼,但今天鳴寒只是朝他點了點頭。陳爭起初沒在意,覺得可能是最近案情複雜,誰累著了都這樣。
但過了會兒,陳爭察覺出不對勁了,鳴寒跟其他人討論時精神還挺好,到他這兒,就不大愛說話了。
陳爭想了想,自己沒得罪這人吧?怎麼還突然耍起脾氣來了?
已經是夜晚,陳爭打算回家,經過鳴寒,鳴寒也沒起來的意思。陳爭懶得叫他,但到了門口還是轉身道:「你今天搭車不?」
鳴寒這才小跑而至,臉上帶著笑容,跟剛才的彆扭根本不存在。
陳爭心想,毛病。
「哥,今天我去你家吃飯吧。」鳴寒說。
陳爭馬上拒絕,「隨便在門口吃點吧。懶得弄。」
鳴寒說:「又不要你弄,我來。」
陳爭瞥他一眼,「你不嫌累?」
「越是累越要犒勞自己,吃好點,才好接著查案。」鳴寒正經道:「我覺得這次的案子很麻煩。」
陳爭不語。他已經感到頭上壓著濃郁的陰雲。尹高強的案子似乎牽扯到三個方面,一是十年前的失蹤案,二是玩偶,三是面向老人的「生意」。這三者可能彼此獨立,也可能互有影響。劉溫然至今下落不明,而她似乎又和數月前失蹤的趙雨有關。
一邊是高齡老人,一邊是學生,都是棘手的群體。
陳爭說:「行吧,吃點好的,你想做什麼?」
鳴寒一派大廚模樣,「你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
陳爭想為難他,說點什麼龍蝦烤羊排之類的,但出口只是幾道家常菜:「糖醋排骨,醋溜藕丁,會嗎?」
鳴寒側過臉,「怎麼全是醋?」
陳爭本來並沒有含沙射影的意思,他只是喜歡這兩道菜,又很久沒吃過,所以想起來了。但鳴寒這一問,他忽然發現鳴寒之前的彆扭似乎帶著酸味。鳴寒在吃醋?有哪門子的醋好吃?
超市的生鮮區不剩多少東西了,全部折價出售,鳴寒認真挑選排骨,陳爭跟在後面分神。這幾天分局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就是,來了洛城重案隊的人。鳴寒在吃徐勘的醋?至於嗎?
鳴寒拿著一扇選好的排骨,回頭見陳爭盯著自己,「嗯?」
陳爭說:「沒事,我去調料區那邊看看。」
鳴寒說:「你要找孜然?做糖醋排骨用不到孜然。」
陳爭卻說:「不,我家醋沒了,買瓶新的。」
陳爭的廚房很整潔,平時用得很少,偶爾炒點肉絲、青菜,煎煎雞蛋什麼的,糖醋排骨這種耗神費力的大菜從來沒做過。
鳴寒正在炒糖色,醋一淋下去,酸味滿屋。
「哥。」鳴寒邊動鏟子邊喊。
陳爭以為他有什麼事,「嗯?」
鳴寒看著鍋,不看他,「你是不是在內涵我啊?」
陳爭:「……」
鳴寒指了指架子上還剩大半瓶的醋,「還買什麼新的?」
陳爭淡定地說:「這瓶有添加,買瓶零添加的,健康。」
兩人誰也沒把這醋味從何而來放在明面上說,兩菜一湯上桌,陳爭嘗了塊糖醋排骨,讚賞道:「這樣的手藝,機動小組是怎麼忍心把你發配到警犬基地去的?」
鳴寒低著頭笑,明亮的燈光將他映襯得格外英俊。
吃到一半,不免說起錯綜複雜的案子。鳴寒的意思是現在把重心放在老人身上不太明智,劉溫然的失蹤更加緊迫,而且還要考慮到學生的心態問題,目前謠言在學校四起,學生又特別容易聯想、特別容易被影響,校園那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說不定會成為一個「蠱池」,有玩偶的不止劉溫然一人,部分學生被找到了,但一定還有人沒有被找到,這些人身上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陳爭理解他的想法,卻也覺得鄭天以及背後的勢力不能忽視。「我今天其實想到了一個突破點。」
鳴寒放下筷子,做傾聽狀,「哦?什麼?」
陳爭說:「尹高強雖然也是目標客戶,但你發現沒有,他和其他老人,包括肖康齊,其實都不同。」
鳴寒思索道:「其他人只是客戶,而他是『朋友』?」
陳爭點頭,「我們現在接觸的老人還不多,不排除有人和他相似,但起碼到目前為止,他是最特殊的一個。我感覺鄭天這個團伙和那些賣保健品的組織形式其實沒有區別,只不過人家賣的是保健品,他們賣的是女人,並且他們並不是想要從中謀財,謀的是其他什麼東西。鄭天先鎖定像肖康齊這樣的老人,對他洗腦,讓他心甘情願成為購買者。到了肖康齊這個歲數,平時交往的朋友不管是生活水平還是想法,都跟他差不多,他就成了發展新客戶的紐帶。」
鳴寒說:「尹高強和這些老人根本不是同一類,從一開始就不該是目標客戶。而且他不是自願購買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