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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時還是我去接小張。」李秘書忍不住露出厭惡的神情,「但昨天真不是我去接的小張,羅總也根本沒有說過他會見小張。你想,昨天那種日子,他怎麼好招,招『鴨子』。」
陳爭說:「看來你很清楚羅應強包養張易楠的經過。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羅應強一直都是那種人?」
李秘書面紅耳赤,「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我真不知道,我跟了羅總六年了,他,他私生活一直很那什麼,女人不斷的,基本都是我在送,男的就張易楠這一個,說實話,羅總第一次讓我送小張回去時,我都被嚇到了。」
陳爭問:「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今年8月吧。」李秘書鎮定了些,「以前也不知道羅總喜歡男人,暑假前我還接送過女人的,也是大學生,他好像就好這口。」
「那8月之後呢?除了張易楠,羅應強還有誰?」
「真沒了,也可能是我不知道,這事我也覺得怪。羅總這人……」大概是奔著死者為大的觀念,李秘書有點說不出口。
陳爭卻猜到了他後面的話,「羅總這人雖然在中老年婦女中口碑極好,但那只是他偽裝的形象,他本人有色心有色膽,在感情這件事上,要多亂來就有多亂來?」
李秘書結巴半天,面前這警察都這麼說了,他也沒必要再為死者著想了,索性接著說:「是啊,羅總就是這種人,所以我才說怪。自從有了小張,他好像就收心了,再沒叫其他女人來陪睡。不過也有可能是瞞著我,擔心我告訴小張吧。」
陳爭說:「羅應強不是每次叫人,都讓你接送?」
李秘書搖頭,「羅總會自己去接人的,但我覺得他還是比較信任我,如果沒有叫我接送,應該就是他自己接送。」
陳爭打聽羅應強其他情人的情況。李秘書的素質在這時候展現出來了,每個人父母是幹什麼的、讀什麼專業、住在哪裡,都記得清清楚楚。
陳爭索性問:「那張易楠的家庭你應該也很清楚?」
李秘書卻搓了把臉,「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做什麼事,都是羅總讓我去做,我自己幹嘛沒事找事啊?羅總疑心重,睡了哪個女人,就要知道哪個女人的背景。我查他們,是羅總授意。但羅總沒讓我去查小張的底細,我還跟羅總提過一嘴,羅總說小張是個好孩子,他心裡有數。我覺得,羅總是真的挺喜歡他吧。」
陳爭心中冷笑,喜歡?一個打造萬千婦女心中「夢中情人」形象的富商,私底下不斷包養男女大學生,靠著權力和金錢讓他們默默為自己服務,僅僅是沒有調查其中一人的背景,這就談得上喜歡?
陳爭又問:「那羅應強的家人是什麼情況?他並沒有離婚。」
「是是,沒離婚,但這些有錢人,離婚沒離婚又有什麼差別呢?反正都不在一起生活。」李秘書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他尊敬畏懼羅應強,似乎將自己帶入了羅應強的角色,居高臨下地看待羅應強的妻子和女兒,「我跟著羅總乾的時候,她們就出國了,在A國,羅總好吃好喝給她們供著,但不允許她們回國。」
陳爭微微擰起眉,「禁止回國?」
李秘書說:「我倒是能理解,她們要是回來了,到處亂說,給集團增加負面影響,那怎麼辦?杜芳菲沒什麼文化,也沒有大局觀的。」
杜芳菲正是羅應強的法定伴侶,羅應強還在揮鍋鏟時,她就陪著羅應強同甘共苦,給羅應強生了個女兒。在羅應強發家的過程中,杜芳菲存在感極弱,既沒有像其他商人的妻子那樣要求股份、名分,也沒有給羅應強提供任何幫助。
大約在十年前,羅應強就把杜芳菲和女兒送到了A國,算是消除後患。李秘書並沒有見過杜芳菲,只是猜測羅應強應該給了杜芳菲不少錢,該滿足的全都滿足,不然杜芳菲可能會回國來跟羅應強鬧。
陳爭記下這對母女,又問:「羅應強對妻兒沒多少感情,對自己的母親倒是情深義重?」
李秘書猶豫片刻,「其實,我覺得羅總這次搞祝壽,也只是在炒作而已。他媽就像他推出來的一個吉祥物。」
陳爭早就察覺到羅應強和其母的關係不簡單,「老人家好像是羅應強身邊唯一的親人?」
「說是這麼說,但羅總把他媽養在南山苑,只有需要他媽出席的場合,才會把她接出來,就像這次。」李秘書有點酸,「當然能在南山苑裡養尊處優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生活就是了。」
陳爭知道南山苑是南山市一等一的別墅區,比鳴寒外婆家那一片別墅區新得多,也完善得多。
現在初步排查還沒有做完,很難找到兩起命案的動機,陳爭看李秘書實在是熬不住了,讓他先去休息,隨後趕到羅應強母親所在的醫院。病房外有特警正在執勤,陳爭想進去,卻得知南山市局的副局長在裡面。
陳爭稍感詫異,此前重案隊開會,程蹴還說要介紹他和上級認識,但到會的上級只有刑偵支隊的隊長,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有事缺席。他本以為這位副局長不會參與一線偵查,沒想到人還專程跑來見羅母。
不久,病房的門打開,一張曾經見過的面孔出現在陳爭面前。對方愣了下,但也許是程蹴已經提過省廳的人來了,所以很快反應過來,「小陳,不,陳隊,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