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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忘。」
那一日,沉櫻屠殺妄圖襲村殺人的百妖,一身翩躚白衣徹底被鮮血浸透。
得救百姓一邊驚慌逃走,一邊歇斯底里的喊道:「妖女——」
她救了他們的命,他們卻將她當做妖女。
她以一副輕狂之姿落於人世間,守護著尋常百姓,卻同時被他們隔絕在外。
千百年來,紅巫女都是讓人恐懼的存在。
人們懼她,不信她,疏遠她。
在晚菲和姜月霜遇見沉櫻之時,她就已經是這樣的存在了。
熱血染衣,寒冰嗜心。
察覺到她們的靠近,沉櫻劍下動作一頓,眼眸微轉,唇角輕輕勾起,眼底卻毫無笑意。
「你們——也是來殺我的嗎?」
那一刻,虞念卻讀懂她眼中的落寞和悲涼。
她帶來殺戮,同時亦被殺戮吞噬。
姜月霜一瞬僵在當場,恍然間無法再向她靠近。
想要成為對抗神和魔這樣強大的存在,必將經受千錘百鍊。
這樣的命運不是誰都能負擔的起的。
這些年來,她的孤獨、不甘都不曾被任何人看見。
即便不想殺戮,六界中想要殺她的人卻不會放過她。
只因她是紅巫女。
「護法蘇音。」
「護法晚菲。」
片刻過後,姜月霜同虞念朝沉櫻單膝跪地作揖,低著頭,異口同聲道:「拜見紅巫大人。」
從此後,她不再會是獨身一人了。
「護法嗎?」沉櫻眼神猝然間飄忽起來,同時收斂起笑意,「郁洛遙還真是多管閒事。」
須臾,她一劍刺中最後一隻妖的心臟,提劍慢慢走過去,沉穩開口。
「跟我走吧。」
從那刻起,姜月霜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沉櫻身邊。
世人皆嘆紅巫女狂妄惑世,卻不知她的溫柔,同樣足以守護一方平安。
回憶定格在腦海一處,姜月霜緩緩坐起身,定了定神道:「若是那仙君漣軻膽敢傷她,我定不饒他。」
「他若真敢動手,那便輪不到你來了。」虞念瞳色一暗,身子又背回去,「快睡。」
無眠的一夜總算過去,沉櫻帶著不情願的漣軻一起去到隔壁房間,推開門,卻見姜月霜眼底那片黑比她的還嚴重。
「沒睡好嗎?」辰淵走過去,笑顏甜美。
「沒有。」姜月霜揉了揉眼睛,坐在床邊以手托腮,一動不動盯著漣軻看,關切地問,「依我看就讓他一人獨處如何,大人你又何苦和我們一起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反正只要巫術還在,他就逃不掉。」
但姜月霜又何嘗不知,沉櫻派她們守著漣軻,表面上是怕他逃跑,實為保護。
沉櫻當日之舉,令六界無人不曉,冰神如曦十分重視的一位仙君被擄至人間。
覬覦漣軻的妖魔異怪躲在暗處,隨時等著玩賞這一抹墜落人界的光。
「蘇音。」沉櫻提步走去,視線往後稍稍一動,「就交給你了。」
她指的是漣軻。
姜月霜垂下眸去,無奈接受了這個指令:「是,紅巫大人。」
虞念轉而看向沉櫻,眼眸皆是空洞的黑:「昨日絞了水妖一族,保不齊還有餘黨,最好今日還是不要離開這裡。」
那些妖就算再張狂,也不敢在她們設下的屏障里亂來。
沉櫻目光漫不經心轉開,似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昨日遊了湖,今日就放花燈如何。」
「好啊。」姜月霜瞬間湊在她身邊,開心的拍了拍手,「我還有願望要許呢,攢了好幾年的!」
「願望——」她淡淡抬眸,目不斜視道:「沒有那種東西,應該也是可以放河燈的吧。」
姜月霜視線停滯半晌,忽地開口,木然問道:「紅巫大人你難道……沒有願望的嗎?」
「嗯。」她淺淺一笑,轉身來至門口,聲音低沉像落地的枷鎖,「沒有。」
幾個時辰過去,暮色漸深,來到河邊放花燈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四個人帶著點好蠟燭的花燈來到河邊,瞳中世界仿佛頃刻間被燭火點亮,一寸寸慢慢占據。
姜月霜最為積極,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放花燈許願。
虞念盯著手裡的光,目光冷清落下,將花燈隨意丟進河裡,驚起一片漣漪,險些澆滅那道光。
沉櫻彎下身去,捧著手裡的花燈看了許久,餘光往後一掠,若有所思的對著身後之人笑著道:「你若是想許願讓我放你離開的話,可能當面對我說會更有效。」
「我不信這種東西。」漣軻輕步上前,抬手輕輕一拋,在拋出去的同時微微施力,讓那花燈安穩落進河中,一下游出很遠。
「嗯。」沉櫻單手托腮,單手轉著手裡的花燈,目光在那燭火上流連,「他們的願望,九重天上的神仙就算聽得見,亦沒理由幫他實現。但這是美好的祝願,為了還能活下去的明日。」
漣軻冷目淡淡凝在她身上,負手而立,一身白衣隨著晚風輕撫,更凸顯身上出塵之姿。
「除了放你走,我答應幫你完成一個願望。」她身子一低,將那花燈小心翼翼放進河邊,復而起身對向他,「你此時可以許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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