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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厲害了。」虞念感慨了句,「不過這面鏡子看著有點眼熟啊,我記得好像是……」
用來追蹤和觀察人的那面鏡子吧。
「你記錯了。」孟傾輕聲咳了咳,目光閃躲。
虞念:「?」
我還沒說是什麼。
虞念還打算說點什麼,孟傾就轉移了話題。
「陸引鶴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虞念表情微變,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鏡子,正色道:「他現在失憶了,還與我結成了道侶,若是我突然讓他離開,他必定會起意。我打算在試煉結束之後,找機會帶他離開宗門,再找個理由甩掉他。只要能獲取一點時間,我們就能在懲天宗布下陣法,抵禦他的攻擊。」
「只是抵禦陸引鶴的攻擊?你就沒想過,直接把他交給宗主和其他師叔們處理嗎。」孟傾問她。
「之前能夠封印陸引鶴,是因為用了禁術,但此時的我沒有信心能夠再次封印他。若是封印失敗,怕是會讓懲天宗的弟子全都深陷到危險當中。」她慢條斯理道。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其實你的潛意識裡,你也不想再次封印陸引鶴,更不願再奪取他的滅世之力。因他此次前來,只是改換了自己身份到你身邊,並未傷及門內任何一名弟子的性命,所以你動了惻隱之心。」孟傾回她。
她對陸引鶴動了惻隱之心?
虞念微微一怔:「我對他……這怎麼可能。」
「虞念。」孟傾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繼續往下說,「我明白你想要保護宗門的人不受到傷害,同時也不想讓陸引鶴受傷,你想把風險降到最低,和平的處理這件事,可這太理想化了,若是陸引鶴他並未失憶,或是在試煉完成之前恢復記憶,後果同樣會很嚴重。」
「此事是我……」虞念還沒來得及說出「考慮不周」這四個字,孟傾就再度接上了她的話。
「所以,讓我來協助你吧。」孟傾上前一步,離她更近了一些,「等你說的「時機」一到,我們就送陸引鶴離開。」
虞念極不自然地笑了下。
聽孟傾這語氣,再搭配上她的笑容,頗有要送陸引鶴「歸西」的架勢。
雖然感覺哪裡不太對,不過有孟傾的幫忙,事情應該會更容易些。
「好。」虞念瞥了眼桌上的鏡子,有些擔心地問,「你準備一直把晏寒關在鏡子裡嗎。」
「不會。」孟傾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從柜子最下面拿出了一個盒子,又將鏡子鎖進了盒子裡。
做完這一切後,孟傾轉頭對虞念笑道:「這樣才穩妥些。」
虞念莫名緊張的咬了下唇:「……倒也不用這麼穩妥吧。」
「若是你親眼看到——」孟傾瞬間神情一變,平靜無波的眼裡泛起波瀾,「他那雙布滿殺氣的猩紅雙眸,你就會知道,為了保你和我的命,我必須要這麼做。」
夜裡的風落在窗上,似是想要拼命動搖些什麼。
陸引鶴一人棲身在黑暗的房間裡,他彎著腰坐在床邊,閉眸深思。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就仿佛是自己本來就無來路,無歸途。
此刻他所知曉的一切,都是虞念和凌晝告訴他的。
他並未真正相信任何人。
可眼下最可疑的人,卻是他自己。
黑暗似是猙獰的巨網,無時無刻纏繞著陸引鶴,妄圖將他錮在其中。
他睜開眼的瞬間,寒冷的冰雪之息迅速蔓延開來。
死寂的寒夜之下,陸引鶴的心跳聲平穩鼓動。
在虞念吐血倒地的一瞬間,她心痛難抑的每一刻,他的心也像是要撕裂了一樣。
她的痛苦,他卻能感同身受。
無盡的黑夜中,他手腕上的道侶印隱隱閃著光。
陸引鶴略一低眸,凝視著黑幕之下唯一的光。
就算虞念可以強行與他結印,也無法完全控制他。
可他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恐懼,在她瀕死的剎那,他也心痛得像是要窒息一般。
這些東西都在指向一件事情,仿若他們性命相連。
他沒有理由要感受這些,也不會毫無原因的與她產生聯繫。
除非他——
「深愛她。」他沉眸低語。
下一瞬,陸引鶴不由得冷聲發笑,如同聽見了詭異的笑話。
若虞念沒有說謊,他就是心甘情願和她結上道侶印,甚至綁定了兩人的生死。
瘋子。
「虞念。」陸引鶴頓了頓,抬起陰沉的眸子,滿目的不耐煩。
與此同時。
虞念躺在床上,努力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陸引鶴。」她伸出手在虛空中胡亂比劃,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遇見陸引鶴時的場景。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鮮紅的血浸染了衣衫,而籠罩著他的封印陣昭示著——
他未來不見天日的每一天。
人們並不滿足於將他禁錮在這片冰天雪地里,比起封印他,他們更想要的是陸引鶴的滅世之力。
虞念從沒想過自己會對陸引鶴產生任何的感情,哪怕是惻隱之心。
她曾對此深信不疑。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她怕自己會無法再次成功封印陸引鶴,這不是謊言。
可真的只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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