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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的傷落在她身上,倒像成了無物。
這麼多日夜過去,她身上那副高傲的硬骨頭一寸都沒被磨掉。
他們說她是黑巫女,她卻從未這樣說過。
「你以為我們之前沒遇見過其他黑巫女嗎?」陸引鶴言笑晏晏,俯下身湊近她,如白玉般五指沒入她的發間,「她們與你特徵別無二致。」
雲歸也不躲他,唇邊提起微弱的弧度:「每一任黑巫女,你們都會抓住關起來?」
他被這句話問的一時失了興致,冷笑一聲抽了手,環臂於身前:「你是第一個。」
靜默良久,她微微啟唇,話里皆是不卑不亢:「總有一天,我會逃出去。」
「然後再被抓回來嗎?」他用劍鞘戳了戳她的胳膊,一派怡然,「別好了傷疤忘了疼,白費力氣。」
雲歸再次無話。
冥界那些人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之時,她才第一次得知黑巫女這個稱呼。
在此之前,從未有人這麼叫過她。
此後,是十二年的不見天日。
她生下來就成了孤兒,但從不孤單,被城中的人保護的很好。
然而她六歲生日那一天,熱血流成長河,伏屍遍布滿城,冥界神將星斬從天而降,滿目笑意將她帶走。
她的家人沒有了,亦沒了家。
陸引鶴卻說他們一家人,已在冥界團聚。
不過,只剩下她一個活人。
雲歸一度以為那日是她生命中最深的磨難,卻不想,一切只是一個開始。
待陸引鶴離開後,她垂眸攤開手掌,一道細長的黑紋從指尖蔓延至手腕,猙獰可怖。
這就是詛咒吧。
若非受了詛咒,她又怎會背負這樣的命運,仿佛一生都要被禁錮在此,再不見光明。
若她的命運真是如此,那麼盡全力抵抗的話,又會是什麼結果。
思及此,她肅然起身,帶著一身鎖鏈走至門口,沉聲幾字叩地。
「我要見你們冥君。」
那時雲歸併不知曉,自己會因臨咎而受傷,失去意識。
在雲歸倒下去的那一瞬,臨咎目光輕輕一動,滿眼皆是溫柔。
「看來,是有客人來了。」
被發現了。
沉櫻心中一怔,當機立斷帶姜月霜和虞念離開法陣。
強行撤離法陣的那一刻,她的身體遭受到法陣的巨大反噬。
不過瞬間,她被一股力狠狠壓制,整個人跌在地上。
「紅巫大人!」姜月霜和虞念異口同聲喚她,同時伸出手想要扶她。
沉櫻手持權杖半伏在地上,抬手制止了她們的動作。
「我沒事。」她猛地口中嗆出一口鮮血,將那紅唇浸染的更加艷麗。
好險。
只差一步,就要被冥君抓到了。
若是方才被冥君抓了去,怕是真的要同黑巫女相見了。
她們會在冥界黑夜之中相遇,長此以往,不見天日。
可那不是沉櫻想要看到的情景。
她垂眸盯著化成塵煙的法陣,眸中灰了一片。
臨咎方才已徹底毀了法陣,她們無法再靠同樣的陣法進入冥界。
「不愧為墜落至最黑暗深處的神。」沉櫻用手背輕逝去鮮血,抬眸望向即將降臨的白晝,「不過既然已經知曉了黑巫女所在之處,想要帶回她就變得容易多了。」
「見了冥君臨咎的實力,仍不肯死心嗎。」漣軻沉著眼眸冰冷注視著她,情緒中揉著淡淡諷刺。
「我之前一直抗拒著讓三巫女聚首,認為那是不詳的徵兆。」她視線與他對上,輕勾著唇,「可如今看眾神忌憚的態度,我改了心意——我要讓三巫女時隔千年再次聚首。」
黑巫女不該一生被困在那深淵之中。
她們的命運,本就該由她們自行掌控。
「你也知隔了千年。」他聲音微涼,眼睛卻像辰星引住旁人視線,「如今三巫女,已是再難相見。」
「我已經找到了黑巫女。」沉櫻上前一步,靠近他時語氣曖昧,「除了她,還會找到白巫女。不信的話你就留在我身邊,慢慢看。」
虞念和姜月霜無言相視一眼,雙雙退出房間,小心合上了門。
而另一個房間內,姜月霜和虞念並排坐在床邊,仍是夜不能寐。
不久前,她們一起親眼目睹了冥君臨咎的手段。
還看見了四位神將中的兩位,星斬和澤寒。
冥界的四位神將星斬、追炎、郎躍、澤寒,對應喜怒冷暖四個屬性。
世人曾為這四位各立了半句詞。
「血染河山喜春風」、「火行千里怒歸城」、「月沉星埋冷千燈」、「雲暖霧起斷餘生」。
她們見到的星斬和澤寒同世人的評價別無二致。
一個下手狠厲殘忍,唇邊的笑像從不會褪色,讓人捉摸不透。
一個溫柔隱忍,卻因一句親口許下的承諾被永困冥界。
「晚菲——」姜月霜抬手戳了戳她的胳膊,一臉的苦悶,「你說紅巫大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這種事想想都知道做不到,為何還要冒險,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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