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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你不是說過,沒有宋督公你也能接下來御馬監麼?」任雪霽戲謔道。
「我幾時……那時怎麼能和現在相提並論?」沈輅嗔道,「當時我是要奪了君珩的權位,現在我只是在代管他留在京中的勢力,怎麼可能用一樣的手段!」
二人說笑兩句,沈輅便急匆匆地朝著御馬監的方向去了。任雪霽頗有些擔憂地向她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這才自己往尚宮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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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任雪霽而言,她本就執掌鳳印打理六宮,多分出一份心神給宮正司並不算是什麼太為難的事情。但是對於好友所面臨的情勢,她卻著實有些放心不下。莫說是任雪霽憂心,許雲深同樣也惦念著這件事,及到了用夕食的時候,許雲深便向任雪霽詢問道:「阿月今日可還應付得來?」
「她早上在御馬監待了半日,臨近午時去司禮監坐了坐,便又出宮去說是去皇城司了。」任雪霽對於沈輅的行程了如指掌,信口便給許雲深說明,「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她便又入宮來往司禮監去了,這會兒大約仍留在司禮監罷。」
許雲深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二人一道用過夕食,又逗弄了一會兒長生,便坐在一處說話。然而直到人定時分,卻還不見沈輅的身影,許雲深終於有些著急了,吩咐了宮女往宮正司去看看。
不多時,打發出去的小宮女回來稟報:「弦鳴姐姐說,沈大人今日並沒有回宮正司。」
許雲深和任雪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蹙了眉。許雲深猶疑道:「阿月莫不是這會兒還在司禮監?」
「我這便過去看看。」任雪霽當下也不多言,叫上小宮女打起燈籠,便逕自往司禮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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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司禮監外,看著那道被燭光映在窗紗上的熟悉身影,任雪霽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
她擺了擺手,示意小宮女就留在外面等她,自己推門進了司禮監。
「阿月。」任雪霽未進門時便先喚了一聲,然而待她看清楚沈輅此時的模樣時,頓時便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調,「阿月?」
司禮監中,沈輅獨自一人坐在桌案後翻閱奏摺,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阿月,你還好麼?」任雪霽急急走過去,下意識便往奏摺上看,「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沈輅搖了搖頭,抬手用印後將奏摺收到一邊,「我只是……我只是好想君珩。」
第46章 求教
任雪霽斟了杯茶送到沈輅手邊, 自己也扯過一把椅子從旁坐下,輕聲問道:「即使是從前,忙起來的時候你們也不能日日相見。宋督公這才不過走了一日, 怎麼就哭成這個樣子?」
「從前即使不見, 我也知道他就在這裡。」沈輅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接過茶抿了一口,「而現在,我不知道他這一去會去多久,我不知道他這一去之後還能不能回來……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無法掌控。」
「我上一次與他分別, 是八歲那年的『宋沈案』;我上一次這樣無力地祈求他平安,是十歲那年他進了宮正司。」沈輅閉上眼,卻仍舊有眼淚簌簌而下,「他走之前……我想過我會想念他,但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難。」
任雪霽默然無言,片刻後無聲地抱住了沈輅。
任由沈輅靠在自己肩上哭了一會兒, 任雪霽才終於開口道:「我們先回去罷,雲深該等急了。」
「你回罷,我還沒有看完摺子。」沈輅一面啜泣一面說道, 「軍政要務, 耽誤不得。」
任雪霽也是沒脾氣了。她一直無法理解沈輅這樣一個心狠手辣能篡權奪位的人為什麼會這樣敏感易傷, 也一直無法理解看上去如此脆弱的好友怎麼做到的一邊吞聲飲泣一邊詔令興亡。任雪霽想了一想, 也不去追究這個問題, 只是道:「就算是再要緊的摺子,帶回昭陽宮再看也不妨礙罷。留你一人在這裡, 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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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惦念著宋督公,何不寫一封信讓人送去。」
昭陽宮中, 許雲深一面給沈輅遞帕子一面嘆息道:「橫豎如今是你掌管皇城衛。探事司往來傳遞軍報,想要捎上一封書信又有何難。」
沈輅又掬了一捧清水覆在臉上洗去淚痕,這才從許雲深手中接過帕子,一面勻臉一面回答:「寄信自是不難,只是他才去了一日,我便急急忙忙地讓人送信過去,未免太不矜持。這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又成什麼樣子?」
「矜持?」任雪霽忍不住道,「你從前是矜持了,結果呢?宋督公那人一向是個敏感多思的,上次他以為你對他無意,險些與你退了婚事,這次你怎麼還不長記性?」
沈輅的動作一僵,面上倏然變色。
「你已經與宋督公成了婚,親密一些也無妨。」許雲深溫聲提醒道,「夫妻之間寄封家書,又有誰能說閒話不成?」
「你說的是。」沈輅放下帕子,語氣分外果決,「雲深,你這裡可有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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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沈輅便寫了書信,翌日讓探事司隨著京城情報一同給宋令璋送去不提。卻說那廂宋令璋隨軍出征,果然正如沈輅之前所料想那般從姜硯處偷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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