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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朝尷尬地笑了笑:「多謝宋大人好意,只不過我近來並沒有給家中寫書信,便不必麻煩了。」除了你這個督公,還有誰敢讓皇城衛捎信!
*
宋令璋的回信,自然是早已隨著探事司的信報送去了京城。沈輅在皇城司坐鎮之時,便在探事司呈遞上來的公函中看到了一封家書。
「月卿如唔,展信舒顏。」
紫衣女官垂眸淺笑,一行行看了下去。
她看他寫行軍生涯,看他寫拜師姜侯,看他寫報國之心,看他寫繾綣情思。
「山遙水遠,紙短情長。」
「紙短情長……」沈輅合上書信,似笑似嘆,「你說著情長,可是你還是更嚮往著征戰沙場。」
即使宋令璋不曾寫明,但是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期待與興奮卻是何其醒目。她從前只知道君珩因為鎮南侯府的緣故想要領兵出征,卻不知道他自己也是這樣的渴望馳騁疆場。
我果然是嫁了個武將啊。
沈輅嘆息著將書信疊好收進荷包中,從旁取過一張信箋提筆回信。
「忽得蘭言,不勝歡悅。」
她寫朝政安定,寫宮中太平,寫家人康泰。
她寫祝君得償所願,橫槊疆場,得勝而歸。
她寫「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山長水闊,意長箋短。」
第47章 女官
光陰荏苒, 斗轉星移,轉眼間已經到了冬月。
眼瞧著冬至日將近,京城最重此節, 這於前朝後宮都是一樁大事。沈輅和許雲深整日裡奔走安排, 忙的不可開交,就連沈松亭和宋鏡明兩個女孩子也提前出宮回家去準備過節——這讓許雲深和長生母子二人不免都有些悵然若失。
長生失了玩伴,便只能在陽光正好的時候讓宮女內侍們帶著出門玩耍。然而一行人行至中途,長生忽然頓住腳步,拉著身邊的乳母問道:「嬤嬤,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
小孩子耳聰目明, 長生身邊的嬤嬤自然不比他聽覺敏銳,被長生拽著向那方向走了幾步才隱隱聽到一點女子的啜泣聲。唐嬤嬤頓時心下暗道不妙,想來是哪個小宮女不懂事,竟然哭到了皇上面前。可是眼下小皇帝既然知道了這麼件事,只怕任宮令處置起來也要為難。
然而被長生拉著又走近了幾步,唐嬤嬤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即使遠處那女子垂著頭看不清面目, 但是在宮中能穿紫色官服繡徑五寸獨科花樣的人,也只有任宮令和沈宮尹這兩位一品女官,而再看對方挽起的髮式, 此人必然是沈宮尹無疑。
長生也認出來對方, 鬆開拉著嬤嬤的
手往沈輅的方向跑去:「沈姨!」
沈輅握著帕子拭了拭淚痕, 這才抬頭循聲望去。長生也正在這時跑到沈輅近前, 關切地問道:「沈姨, 你怎麼哭了?」
「是長生啊。」沈輅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頭髮,索性乾脆把長生抱進懷裡, 「我只是……我好想君珩。」
「我真的好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沈輅抱著長生, 一邊說一邊哭,「司禮監御馬監皇城司,前朝所有的事情都要報給我來處理。冬至朝會這樣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主持安排。我真的做不到,我需要君珩在這裡,哪怕是他不能為我分擔什麼,只是在我身邊陪著我也好。」
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久,即使有書信往來,也不過是飲鴆止渴。她迫切地需要見到他,迫切地需要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只有他站在自己身邊,她才有勇氣一往無前。
小皇帝懵懵懂懂:「那沈姨為什麼不讓人把姨父換回來?」
「因為,這不是他想要的。」沈輅閉了閉眼,輕聲說道,「他想從軍征戰,而我想讓他得到他所應得的一切。」
「可是我……可是真的好難……」
*
沈輅抱著小皇帝大哭一場,直哭到盡興方罷。而一旁的唐嬤嬤也知情識趣,早早讓人送了水和胭脂過來,好讓沈輅重新淨面梳妝。
到一處偏殿去梳洗上妝,再和長生道別,沈輅便往司禮監去。及到了宮門將要落鎖的時候,沈輅才匆匆出宮登車,只是她並未回沈府,而是去了慧明大長公主府。
「沈內相可真是稀客。」
將沈輅迎入府中,二人分賓主落座,慧明大長公主讓侍女上了茶,這才開口問道:「沈內相日理萬機,今日來我府上想必也不是為了喝我一杯茶罷。敢問沈內相,今日來意為何?」
「下官確實有一件極要緊的事情,想問一問殿下的意思。」沈輅笑意恬淡,不急不忙地道,「昔年世宗皇帝在位之時,曾盛讚殿下心思機敏果決,不在諸位皇子之下。當時我雖然年少,卻也有所耳聞。」
紫衣女官微微一頓,又繼續道:「如今陛下年幼,太后娘娘聽政,此時合該是諸位宗親為國效力之時。只是幾位王爺寄情山水,不問政務,想來宗親之中也只有殿下有能力為陛下分憂解難。」
「不知殿下,可否有意入朝議政?」
慧明頓時眼神一凝,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輅:「你想讓我參政?」
「公主攝政雖然極為少見,但是前朝也並非沒有先例再。既然前朝公主可以,殿下又如何不可?」沈輅含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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