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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是魁首,他畢竟也只是個太監啊!她的好友怎麼就……怎麼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呢?
至於宋令璋——
同為一司六局二十四監的主位,她和宋令璋也算是多年舊相識了。以她對宋令璋的了解,這人歷來喜歡衣飾簡潔,身上除了官服制式的金魚袋之外也只多佩一樣玉佩而已, 什麼荷包扇袋香囊之流是從來不會上身的。可是今日他居然會將這荷包佩戴在身上,想必也是對陸月寒上了心。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正三品的掌印太監或許不缺願意獻殷勤的暖床宮女, 但是有品級有官職的女官又有哪個肯委身於這等身有殘缺之人?更不必說陸月寒可是正一品的宮尹女官, 身兼宮正司和司禮監的主位。宋令璋如今可不再是從前那個侯府公子了, 陸月寒願意垂青於他, 那是他的福氣, 焉有他拒絕的道理?
——只是這樣一來,他二人彼此之間有情有意, 自己這裡卻是百般不願,倒好像是棒打鴛鴦一般了。
任雪霽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似笑非笑地睇了宋令璋一眼:「今日是月寒的生辰,我趕著去為她慶生,督公還請自便。」說罷也不等宋令璋答話,轉身便往昭陽宮去了。
*
昭陽宮。
「雪霽,你來了。」許雲深如今雖然已經是太后之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親自出門相迎,「宴席已經安排準備好了,眼下只等著月寒過來。她也真是的,今日是她的千秋,怎麼還要這般忙碌。」
「只怕人家忙著同別人一道慶生,哪裡還有空搭理我們。」任雪霽語氣含酸。
「嗯?」許雲深卻是不明所以,「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過一會兒等她來了,教她自己和你說罷。」任雪霽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她剛剛和宋令璋打過照面,當然知道這會兒陸月寒並沒有和宋令璋在一處,但……她就是好氣啊!
想也知道,既然兩個人已經互通情意,宋令璋一定是給陸月寒送過生辰賀禮了。畢竟陸家的生辰賀儀已經做成了荷包掛在他的腰間,總沒有陸月寒過生,卻是他宋令璋收禮的道理,他定然會有回禮才是。
而送賀禮的時候,這兩人多半是要卿卿我我,言語溫存一番的。畢竟他二人同在司禮監,每日裡多少公務往來,縱然他們有意要避人耳目,但是想偷個空說幾句情話總歸還是不難的。
就是不知道,宋令璋究竟送了什麼賀儀。
許雲深和任雪霽又等了片刻,陸月寒方才姍姍來遲。任雪霽瞥了一眼陸月寒所佩用來壓裙幅的白玉環,面上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色來。
*
「你可算是來了。」許雲深歡歡喜喜地迎上前去,拉著陸月寒的手往房裡走,「這會兒就只等著你了,快入席罷!」
其實依照陸月寒如今的品級地位,在宮中辦個生辰宴也並不為過。只是如今畢竟還是在先帝的孝期內,總不好大張旗鼓地尋歡作樂,因此陸月寒仍舊如同往年一般,借許雲深的地方擺一桌壽宴,三人聚在一處說說話便權做慶賀。
而生辰賀儀,也不必準備什麼貴重之物。即便她們三人如今的品級俸祿早已非當年可比,卻還是如同昔年做小宮女時的那般,親手做一些小物件相贈,聊表心意。
「給,這是我特意調製的安神香。」許雲深拿出一個精緻的木匣遞給陸月寒,「知道你不喜歡濃香,所以我特意配置的清淡一些。你在睡前燃上,若是能一夜好眠,便是它的功德了。」
「多謝你了。」陸月寒頓時十分歡喜。她知道許雲深做了太后之後便找了許多樂趣打發時間,學著合香便是其中一樣。安神香雖然只是基礎的香,但是好友學了合香之後第一個製成送給她,這意義便十分不同了。
「你一貫偏心月寒。」任雪霽嗔道,「學了合香便先送給她,那我呢?」
「等到你生辰的時候自然也有。」許雲深笑著推她,「你準備的生辰賀禮呢?趕緊拿出來看看。」
任雪霽聞言也不再糾纏,從衣袖中抽出了四條帕子遞給陸月寒:「喏,上次你說喜歡我送給雲深的帕子,所以我就給你也做了四條。」
帕子上仍舊是一角繡了花樣,只是這次的繡紋卻並非梅蘭竹菊,而是別出心裁地繡了山河日月。任雪霽一向心靈手巧,縱使這等花樣並不常見於閨閣,在她的針下卻也被描繪的精巧別致,美輪美奐。
「費了這許多心思給月寒繡手帕,你反倒還說是我偏心她。」許雲深打趣道,「我瞧著你自己才是最偏心的那個。」
「就知道雪霽疼我。」陸月寒笑眯眯地收了帕子,「這花樣我著實喜歡。」
三個人親親熱熱的入了席,也不用宮女在旁服侍,只叫人退下後關了門自去敘話。
任雪霽瞧著陸月寒衣擺處的白玉環,還不等動筷便先開口問道:「你這玉佩我瞧著眼生得緊,便是那人送你的生辰賀儀?」
陸月寒不防任雪霽有此一問,聞言頓時雙頰飛紅,羞澀地垂下眼來。
「那人?是哪個人?」許雲深眼前一亮,一迭聲地問道,「這就是雪霽你說和月寒一起慶生的人?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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