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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悅說著,又繼續將背簍背在身上。
趙寄奴被二姐牽著跟在趙時悅旁邊,卻掙扎著扭頭指向李青禾的墳堆,焦急地「咿咿呀呀」個不停,好似是在提醒:阿娘還沒跟上呢,等等阿娘!
趙時悅再也受不了,仰著頭狠狠地眨了眨眼,將淚意給憋了回去。
趙妮妮同樣滿眼淚花,硬拖著弟弟往前走,強忍著不再回頭去看,硬生生地將留戀封存在心底。
平漳堡是一處險關,兩邊都是峭壁,方圓百里之類,只此一條道能去往并州。
之前經歷了一場殺戮,如今拒馬欄外擺了十多具屍體,看著有些慘不忍睹,又令人心驚擔顫。
官兵們弓箭上弦,但凡有難民未經允許,靠近拒馬欄十丈以內,便會被無情射殺。
不過也有人交了借路費,已經過了平漳堡,走遠了。
趙成林帶著趙氏族人擠到了人群前邊,將借路費捧在手裡,朝著平漳堡那頭恭敬道:「闔縣趙氏逃難至此,還望大人允許通行。」
那邊領頭的一個兵士抬了抬手。
趙成林見此,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帶著族人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
這邊有兵士負責清點錢數,還有兵士負責清點人數。
錢數和人數都對上了,便有另外的兵士將拒馬欄給抬開了一條狹窄的口子,讓人排著隊,一個一個地過。
趙時悅帶著弟妹排在了趙成林一家後頭,原以為不會出什麼意外,卻沒想到當趙時悅讓趙妮妮帶著趙寄奴先過去的時候,突然被叫了停。
「等等。」
說話之人穿著護心鎧甲,配有一把九環大刀,長得高大威猛,自額頂到右邊眼角處有一道疤,身上帶著幾分凶煞之氣,只瞧一眼,便知道不是普通兵丁。
那人走到前邊,盯著趙妮妮道:「小丫頭,把頭抬起來。」
趙妮妮非常害怕,抬頭看了趙時悅一眼,又十分不安地趕忙低了下去。
那人也看清了趙妮妮的五官,眼裡透著幾分滿意與算計,這令趙時悅十分噁心。
她不經意地將趙妮妮擋在身後,問道:「軍爺,可以走了嗎?」
那人有些不悅地看了趙時悅一眼,語氣不好道:「你也是趙氏族人?瞧著倒是比其他人高出許多,莫不是假冒的?」
這話一出,趙成林等人俱都慌亂不已。
只有趙延宗強忍住了心神,有些敬畏道:「回稟軍爺,這是我堂弟家的長女,因為其外祖父有戎族血統,所以我這侄女的身量便有些突出。」
這也不算是假話,李青禾的父親的祖父的母親確實有半個戎族血統。
「這是女子?!」那軍爺十分意外,接著又道:「把臉擦乾淨了給爺瞧瞧。」
趙時悅:「……」瞧瞧瞧,瞧你祖宗呢!
趙時悅恨得在心裡破口大罵,可看著對準了自己的弓箭,卻只能強忍下這口氣。
她倒了一捧水在手心,隨意將臉上的泥垢打濕,抬手用衣袖一陣胡擦亂抹。
白皙的皮膚慢慢顯露出來,精緻美麗的五官也再無遮擋,點綴著似明月清泉般的靈動雙眼,頓時驚艷了所有人。
那軍爺抬手放行,卻又隨口問趙成林道:「趙氏族人這是打算前往彭城?」
趙成林原本是打算帶著族人前往彭城的,可此時心裡卻有些不確定了,但還是點頭道:「聽聞彭城繁華富饒,趙氏一族有意前往,好尋求一處安身之所。」
那軍爺得了准信,只意味深長道:「彭城啊,確實是個好地方。」
*
眾人有驚無險地過了平漳堡,走到四、五里遠處的岔路口時,天邊的太陽已經安全落盡,天色也變得昏暗起來。
趙時悅帶著弟妹停了下來,跟趙成林告別道:「族長,我要帶著弟妹前往幽州,咱們就此別過吧。」
趙成林驚訝道:「可幽州至少還有數百里遠,就只有你們三人上路,缺糧少水不說,路上還不一定太平,你莫不是在說笑吧?!盛郎媳婦兒臨終前,難道也是這個意思?」
趙時悅點頭道:「恩,娘生前也說要去幽州,她說并州不是個好去處,涼州又太遠。」
趙成林沒有立場阻攔,他也攔不住趙時悅。
朝前走的岔路一共有三條,趙時悅十分路痴道:【系統,這哪條路是直達幽州的?】
系統十分無語道:【你當是坐飛機還是坐高鐵呢,還直達?!這三條泥巴小路就沒有一條能直達幽州!你走最左手邊的那條吧,至少大方向是對的,咱們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行吧。
趙時悅帶著弟妹就要離開。
分別之際,趙時悅又想起了那位軍爺的反常態度,好心提醒道:「族長,我琢磨著那位軍爺怕是不安好心,您要不再考慮考慮,是不是真的要去彭城?」
趙時悅也就只是這麼一說,都是成年人,自己的路還得自己走,至於結果如何,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趙成林原本就存了幾分警惕之心,如今更是糾結得難以抉擇。
趙秦氏卻在旁邊嘀嘀咕咕道:「這丫頭又不是真正的趙家人,怎麼就真讓她帶著那兩個小崽子走了。」
有人懟她道:「妮妮和寄奴若是不跟著她走,留下來你養嗎。」
趙秦氏瞪眼道:「我養就我養,不過李青禾留下的錢財也得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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