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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才剛剛爬上天空正中,丈量土地的兩名衙差竟已經完事回去了。
張宏賓在老宅里等他們,鄭柏也同樣告辭回了家。
張父廚藝不比張宏賓差,跟張母在老宅看家的時候,閒著沒事,便揉面擀皮,剁了鹹肉白菜,包了將近一百多個餃子,就等著趙時悅他們回來好下鍋呢。
趙時悅姐弟三人算起也都是只孩子,性子又討人喜歡,撒嬌賣乖地跟張父張母道了謝後,便也不客氣。
吃完餃子,洗了碗。
眾人又開始整理驢車上的東西。
趙時悅和張家人都不是占人便宜的性子,更不會斤斤計較。
但兩家人都十分默契,一般情況下,衣食住行都是各過各的,力所能及之時,卻又相互扶持,互相照應,因此這一路走來,也算是積攢了深厚情誼。
不過人與人交往,若想要情誼長久,該有的邊界,卻是必須要有的。
如今條件有限,只能兩家人擠在同一個小院裡,初時尚且和樂,可時間久了,柴米油鹽一折騰,怕是會滋生矛盾。
趙時悅琢磨著,還是得儘快將房子立起來才好,遠香近臭,情誼這東西,可經不起摩擦。
不過這都是後話,趙時悅如今只想趁著午時太陽暖和的時候,趕緊好好地洗個頭,洗個澡,再換一身乾淨衣服!
月娘和張王氏多半也是同樣想法,早就一刻都等不得,已經去灶房裡燒水了。
灶房裡只有兩處爐眼,一次只能燒兩陶罐熱水。
包括張宏賓這糙漢子在內,所有人都輪流著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梳洗了一遍,正齊刷刷地在院子里散著頭髮曬。
張宏賓趁著這閒工夫,跟趙時悅交代道:「宅基地不算,你那片荒地丈量出來,一共是一百一十八畝,除去本該劃到你名下的八畝荒地,買的那部分剛好是一百一十畝,因為離縣城近,土地又肥沃,所以價錢也不便宜,正好是五兩銀子一畝呢。」
張宏賓一邊將曬得大半乾的頭髮用布巾包起,一邊道:「衙差說明日應該就能定好地契,到時候你得帶上銀子去縣衙里取,算上筆墨和打點費用,怕是至少得準備五百八十兩銀子,才能有備無患。」
張宏賓家在闔縣的時候,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富戶。
可祖上三代人加起來,也只積攢了八百兩銀子不到,即便加上母親和月娘的嫁妝首飾,也同樣不到千兩。
平漳堡時被盤剝去一枚金餅,路上又花費了不少,如今不算母親和月娘的嫁妝首飾,藏到現在的銀子,也只剩不到四百五十兩。
張宏賓自己拿不出五百八十兩銀子去買荒地,卻絲毫也不懷疑趙時悅買不起。
畢竟,這容貌耀眼的小娘子,實在太過神秘了!
果然,聽了這價錢,小姑娘眼都沒眨一下,只高興地捏了捏自家弟弟的小臉,興高采烈道:「太好了,明天咱們就去拿地契!等種上果木,以後咱們就有果子吃了,寄奴,開不開心!」
趙寄奴「嗯嗯」兩聲,開心地拍著小手。
趙時悅又道:「要是能儘快將房子立起來就好了,我想住又暖和、又敞亮新屋,也不知道幽州冬日裡會不會降雪,雪有多大?」
從未見過雪的穿越人士,表示對北方的冬天很是畏懼。
老宅這半舊的茅草頂,也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張宏賓夫妻也有此擔憂。
月娘皺眉道:「待會兒咱們還要去村長家拜訪,答謝他這兩日的照顧,正好順便問一問,幽州冬日是個什麼模樣?」
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人情如此,氣候也同樣如此。
幽州與冀州隔了近千里,就連十分懂得節氣天時的張父,心裡也有些沒底,就怕這老老小小的從逃難路上熬了過來,別到了幽州,反倒被凍出來個好歹來。
第三十三章
鄭村長雖早猜到趙時悅等人身份不凡, 可之前風塵僕僕時,也並未覺得如何特別。
如今洗去一身塵灰,換上體面衣裳, 再到鄭村長家門口時, 竟震得鄭村長久久不能回神。
耀眼,實在太耀眼了!尤其走在旁邊的趙家姐弟。
長姐看著大約十五、六歲左右, 墨發只簡單用布條束著,松鬆散散地鋪在肩背後面,穿著青碧色對襟長袍, 衣領袖口都用銀線繡著十分精緻的卷草如意紋,再搭配淺褐色長褲, 青墨色棉鞋,就好似一株火熱耀眼的大紅色月季花一般,美艷不可方物。
另一個小姑娘應該還不到十歲, 用紅色發繩扎著兩個丫髻,穿著一身淺粉色衣裙,乖乖巧巧似一株剛出水的小荷,雖靦腆羞怯, 卻又不掩其清麗秀美之本色。
最為年幼的小郎君怕是只有四歲左右, 扎著一個朝天髻,穿著一身墨藍色衣褲,身子骨瞧著不胖,可小臉卻微微帶著幾分圓潤, 五官端正, 眉眼有神, 烏溜溜的眼珠清澈似繁星,嘴角的梨渦瞧著更是十分討喜。
即便是張家人, 容貌雖不似趙家姐弟那般奪目,卻也都是中上之姿。
老者氣質沉穩豁達,幼子看著俊朗懂事,張宏賓夫妻更是眼裡藏著幾分人情練達,想來也不是普通的農家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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