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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仁宗皇帝還在位時,裴滉曾當面諷刺其如盲者執棋,自尋死路而不自知!
更嫌慕容氏諸王要麼蠢鈍如豬,要麼貪婪如豺,統統都入不得他雲中裴郎之眼。
因此寧願縱情山水,也不願出入仕途。
看著慢慢遠去的姐弟三人,裴滉踹了真要駕車送自己回住處的曹虎頭一腳,問道:「哎,我說曹家小子,這般好看的小娘子是你從何處拐來的,你莫不是好的不學,也學鄭夯那廝,做起人口買賣來了吧?」
曹虎頭拍了拍衣擺上的腳印,並未計較。
反倒一改先前生疏之態,立於馬車前,恭敬又殷切道:「先生可還要再回南山茅廬?晉王驟然派兵來襲,四季皆宜的四宜城,往後怕也不再是逍遙之地,先生如若不嫌棄,何不去武襄縣轉轉?」
裴滉仍舊是醉醺醺的模樣,聞言嗤笑道:「小小武襄縣,又有什麼值得可轉的?怎麼?慕容淵麾下的女幕僚,還沒來得及綁走了老夫呢,你倒是要先下手了?」
曹虎頭挺直了背脊,目光清正,英姿颯颯,頗有幾分豪氣道:「去歲戎人犯邊,小子領兵將其北逐了五百里遠,使武襄縣又新增了數十萬傾草場,綠茵漫天,正好適合跑馬,去與不去,全憑先生意願,小子敬仰先生已久,安敢強求。」
曹虎頭展示了硬實力之後,又委婉提醒道:「不過,先生若是來了武襄縣,小子定當竭盡全力保您周全,絕不會叫您只因為摻和了男女之事,就被人給隨意腰斬了。」
「……」
裴滉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暗道:我謝謝你啊!
不過裴滉是何許人也,豈會被虛無縹緲的未來所拿捏,更不願被曹氏小兒看笑話。
裴滉斜了曹虎頭一眼,肯定道:「你小子莫要在老夫面前裝蒜,那能知曉未來之事的仙音,你必定也是今日才頭一回聽見!你與那小娘子,怕也同樣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曹虎頭無法反駁,只暗自猜測:那仙音平常時候,大約是不外漏的,只有與趙姑娘肩背相抵、手肘相依,挨蹭得如此親近時,方才有機會聽見。
男女授受不親,這逃荒路上,與趙姑娘有過挨蹭之人,除了自己與裴先生之外,應該就只有李青禾與趙妮妮、趙寄奴姐弟倆了。
李青禾已經去世,是否聽見過仙音,也無從得知。
曹虎頭猜她或許是聽見過的,不然也不會毅然決然地將一雙子女全都託付給了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
趙寄奴經常被趙姑娘背在背上,多半也是聽見過的,只是他年歲太小,怕是不懂其中玄妙,即便是懂了,卻也「咿咿呀呀」地說不清楚。
至於趙妮妮……,年歲倒是不大也不小,且已經隱約有幾分明事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可正因為如此,對於趙姑娘這個半路出現的陌生阿姐,趙妮妮雖是全然信任,卻也做不到親密無間,只偶爾有牽手之舉,看她平日裡的言談表現,估計是不曾聽過的。
曹虎頭面色平靜,並未流露出什麼。
可惜這份平靜瞞得住別人,卻瞞不住裴滉。
裴滉瞥了他一眼,又十分肯定道:「你與那小娘子不但只是萍水相逢,對其身世過往,怕是也半點不了解,甚至還無從可查,對不對?」
不等曹虎頭反駁,裴滉又自顧自猜測道:「知曉未來之事,來歷神秘莫測,難不成真是天上落下來的仙女?只是這仙女似乎不太懂得防備算計,心思也過分單純了一些。」
小小武襄縣,即便多了數十萬傾草場又如何,到底不過是幽州一隅而已,雄踞幽州的刺史曹道元,如今可還沒死呢!
裴滉連慕容氏藩王都看不上,更不會將曹家小兒放在眼裡。
不過那莫名出現的仙音,卻是奇妙得很!
裴滉心裡做好了決斷,又伸長腿踹了曹虎頭一腳,沒好氣道:「還不趕緊追上去!別到時候仙女自己走丟了,或是叫人給拐走了,有你哭的!」
曹虎頭一心想要招攬賢士,雖連挨兩腳,卻也老實受著,只暗自開解道:不跟你這被腰斬的炮灰一般見識!
馬車後邊,牛囝牽著那走路拉屎懶驢才剛剛趕上,卻見馬車又「骨碌碌」地跑遠了。
牛囝傻眼:「咱家茅廬不在那個方向啊!這都已經出城了,咋還不放人呢?」
哀嘆過後,牛囝也沒辦法拋下自家主子不管,只能拽著那磨磨蹭蹭的倔毛驢,又繼續追。
*
趙時悅他們出城時在南,去幽州卻是往北。
見曹虎頭帶著大佬追上來的時候,怕被報復的趙時悅是忐忑慌張的。
大佬熱情又強勢地邀請她和弟妹坐到車廂里去的時候,趙時悅是受寵若驚的。
如今馬車就快要繞過四宜城外的連丘坡了。
趙時悅終於忍不下去了,木著臉道:「裴先生,您已經是第十三回 踩我腳了,這車廂里實在伸展不開,要不我還是陪曹哥哥坐外邊去吧。」
趙時悅說完,便直接撩開車簾,肩並肩地坐到了曹虎頭身邊。
趙時悅:【小二,你說他是不是還在記恨我,故意報復我呢?】
222系統:【不能吧,好歹也是第一謀士,這報復人的手段就是踩你腳啊?】
曹虎頭揮著馬鞭,咬了咬下唇,暗自將笑意忍了回去。
趙時悅決定不再多想,扭頭跟曹虎頭閒聊道:「也不知道張大哥和月娘嫂子他們到哪兒了,往後還遇得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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