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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終於安靜了。
習慣了陸辰光的吵吵鬧鬧,原本喜靜的蘇木對於這突然的寂靜竟也有幾分不適,腦子裡總會不由自主地想陸辰光什麼時候能到達酒店,中午又會吃些什麼好吃的,會不會沒節制吃壞了肚子。
他搖搖頭,甩開腦子裡不停閃現的陸辰光的臉,站起來活動了幾下,澆了澆花,回復了幾條趙斯的簡訊,收了廖軍幾萬塊的轉帳,接下了新一輪的符籙業務。
拿出符紙打算隨便畫一畫給廖軍交差時,蘇木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從沒認認真真給陸辰光畫過符。
普通的符紙被扔到了一邊,蘇木拿出一塊六邊形的合金符牌,符牌有一定厚度,做工精良,六個角還鍍了18K金,是專為出得起高價的VIP客戶準備的。
雖然蘇木覺得24K純金才配得上陸辰光,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材料,只能將就用一下,重在心意。
指尖即將在金屬牌上畫出平安符文的一剎那,蘇木停下了動作,愣愣地盯著符牌中心點,雙眼迷茫。
給陸辰光的東西應該是獨一無二的,普通的平安符根本配不上這麼好的十五師弟。
蘇木想來想去,突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符師竟然給不了陸辰光什麼,符術里用作擊殺、懲戒、防禦的符文一大堆,能給人保平安的帶有祈福作用的寥寥無幾,效力也十分平庸。
窮盡畢生所學,他竟然不知道該給陸辰光寫下一道怎樣的符。
他想起了自己三十歲時曾閉關十年,專心修煉一種名為「七日絕」的符術,這種符術為祭祀所用,在死者魂歸之日於靈柩內布下符陣,由符師鎮守靈堂用符術幫死者超度直至頭七,便可助死者靈魂安息。
當然,普通人是不適用的。此符術僅限於幫助近渡劫期的大修行者超度,因為這類修士靈力太過強大,恐死後潰散的真元引起整個修真界的動盪,需要人為干預。
蘇木作為頂級神符師,自然願意擔此重任,耗費十年時間修煉七日絕。然而這個技能直到他死也沒用過一次,因為那時他根本就沒見過哪位大乘期巔峰的修士進入渡劫期,自然也用不上。
若是今後陸辰光需要呢?蘇木認真地思考著可能性。以陸辰光的修為,不排除渡劫飛升的可能,到時候萬一他渡劫失敗暴斃而亡……
想到這裡,蘇木心頭突然針刺一般難受。
雖然七日絕可以讓人靈魂安息,但他還是不希望用在陸辰光身上。
希望渡劫飛升只是一個傳說吧,這麼危險的事陸辰光這輩子還是不要經歷了,就這樣好好過小日子就行,雖然對於修真者而言等同於不思進取,但蘇木還真就願意陪著這麼一個不思進取的傢伙苟完一輩子。
蘇木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有些好笑,一個人低低地笑出了聲,像個傻子一樣。
最終,他在符牌上刻下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光」字,又覺得太過於單調,想著陸辰光在他作業本上畫的那些愛心圖案,一向專業的神符師鬼使神差的沿著「光」字的外沿,用一個愛心圈了起來。
做好這個符牌之後,蘇木小心翼翼用錦囊裝好,耳朵尖漸漸的染上了粉色。
蘇木拿著錦囊在屋子裡轉悠了幾圈,最後把錦囊藏在陸辰光枕頭底下,等他晚上回來往床上一躺,就能發現自己為他準備的驚喜。
陸辰光時常說他是個木頭,不懂浪漫情懷,這一次,就讓實際行動來證明,木頭也是可以開出花開的。
玩些小情調,也不是那麼難的。蘇木拍了拍枕頭,自信地揚了揚眉毛。
桌上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蘇木以為是陸辰光又發來視頻通話,拿起一看,剛剛還飛揚的眉毛驟然收緊,呼吸也變得小心謹慎。
「三舅,有事嗎?」季明濤不是個喜歡聊廢話的,蘇木敢斷定,一定出了什麼麻煩事,才讓季明濤不經過陸辰光而直接找到他頭上。
季明濤低沉的嗓子壓低了音量:「蘇木,劉彪死了。跟你推斷的一樣,死於溺水。」
「……」因為心裡有了懷疑的對象,蘇木不能過多表露。季明濤早就查到了張亦劍,順藤摸瓜,唯恐師父的身份也暴露了。
「蘇木,你在聽嗎?」
「嗯……在。陸辰光知道了嗎?」
「沒有,我沒聯繫他,這事不在他能力範圍。」
陸辰光不知道就好,蘇木鬆了一口氣,否則那小子要是知道又出命案,沒準把張亦劍給削了。
「既然不在他能力範圍,那我也束手無策。」蘇木不太想插手。
季明濤道:「死狀不一般,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
「地址發給我。」
蘇木說這句話的同時就已經收拾東西往門外走了。五行術完成後,將會產生怎樣的後果,他確實很想知道。師父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已經安排人來接你,這會兒應該到了。」
季明濤話音剛落,蘇木手機上就顯示了新的來電,看樣子,李局長早就篤定了他一定會去。
蘇木下樓坐上車,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址——「東苑四街」,正是之前他和陸辰光在地圖上按照五行圖推算出的最後一個案發地,壞事做盡的□□頭目劉彪溺死,五行術終得圓滿,下一步還會發生什麼呢?
金樽夜總會已經被警戒線圍了一圈,蘇木跟著警員來到頂層的豪華套房,距離房門老遠就聞到令人作嘔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