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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一個位置,是她親手放的,連身邊婢女都不知道。
陸道蓮翻找一通,很快將藥瓶拿了回來,瓶身和瓶底的字都被他瞧得清清楚楚。
寶嫣心臟被重新吊起來,她緊張地問:「你打算做什麼?」
陸道蓮面無表情地走到桌前,「你不是放心不下你兄長那對兒女,我做什麼,與你又有什麼干係。」
這不是鬧彆扭的時候,寶嫣拉住他的手腕,無不歉疚地說:「是我錯了,夫君,你要怪就怪我好不好,我不該瞞著你的,我有錯,你打我吧,我不是故意要惹你難過。」
「哦?」
陸道蓮油鹽不進,面帶微笑:「你沒錯,你哪有錯,我不是說過,你在我這,做什麼都是對你的。我難過?一點也不難過。」
寶嫣預感越來越不妙。
陸道蓮:「你不是想救他們嗎?夫君也捨不得你傷心,你下不去手,夫君替你把藥喝了,好不好?這樣你兄長的兒女就能平安無事了,這是皆大歡喜的事,你怎麼不高興?」
寶嫣哪是這個意思,但是知道緣由後,陸道蓮好似更加生她的氣了,故意拿話激她。
甚至還真的打開了藥瓶,寶嫣看得心驚肉跳,撲上去阻止,「不要,不要,夫君我真的知錯了,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她撲上來那一刻,不管不顧的樣子同樣讓陸道蓮眼皮一跳,登時有所收斂自己的動作,生怕她肚子撞上自己受傷,於是更快地接住寶嫣。
陸道蓮聽她嗚嗚的哭聲,把人環在胸膛間無奈輕嘆:「你想嚇死我。」
寶嫣的不對勁是從昨日開始起的,她自從到未央宮來,哪日不是喜笑顏開的,到了夜裡,同陸道蓮好似也有說不完的小話。
結果昨夜心事重重的模樣,以為能瞞過他去,陸道蓮隱忍不發,就是想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忍也是真的能忍。
要不是他差點動真格試試她,寶嫣興許還會再忍下去。
一巴掌重重拍在懷中人的嬌臀上,寶嫣渾身一震,除了迷茫,還有一絲絲不像難過的欣喜。
他這樣子,是不是代表不怪她了?
然而,下一刻,頭頂傳來陸道蓮低沉的聲音,「成功下毒後,他們還吩咐你做了什麼。」
寶嫣還在發痴。
冷不丁又挨了兩下,這下陸道蓮不僅沒收手,還狠狠捏了她的肉,這種略帶懲罰性的動作,叫寶嫣輕微吃痛,又忍不住眼裡泛出動人的春水。
「說不說。」
又要打了,寶嫣扭著身子,期期艾艾道:「他們,他們讓我在殿外放一盞長明燈。」
長明燈能飛好高,哪怕是在宮外,只要留意未央宮的上空,就能看到一束微弱的火光在空中飄蕩。
陸道蓮:「那就去放。」
寶嫣震驚仰頭,卻被捂住雙眼,不讓她看到那雙眸子裡的冷冷殺意。
先帝喪期,夜裡宵禁。
晚市也沒有了,城內除了路邊幾盞昏黃的燈,一片幽靜。
慶峰帶著人馬抵達一個莊子,待到下屬押著一道人影去敲門,眾人扶著腰上的刀耐心等候,直到內里傳來回應,門縫悄悄打開時,終於一雙腿猛力踹了過去。
開門的備受驚嚇,怒喝:「大膽,你們是誰?這是長公主的莊子。」
看著人影往裡沖,慶峰喝完最後一口烈酒,丟下水囊,同時向後方吩咐:「三刻後,通知蘇家前來領人。」
宮中。
為先帝守孝的不僅有欽點的大臣,還有曾經的皇子,如今被封了王的王爺和公主們。
晏子淵得到秘密傳話,從靈堂出去,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在一條隱秘小道上見到賢寧的身影。
二人沉默良久,賢寧撫上他的臉頰,「我雖無子,養你這麼多年,卻從未有一天後悔過,更視你為己出。阿淵,相信阿母,阿母都是為了你好。」
「從小到大,我給你的哪樣不是最好的,你是我手把手教出來,只有你才配得上那位子。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許坐。」
晏子淵與陸道蓮生得相似,幾近一模一樣,如今陸道蓮為了做帝王還俗,還續了發。
若是兩個人站在一起,不去區分氣度和眼神,光看五官,就能以假亂真了。
賢寧打的就是要晏子淵李代桃僵的主意,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再不阻止陸道蓮,整個天下就是他的了。
真讓他坐上帝王寶座,那她對晏子淵多年的培養,豈不是全都白費了,這怎麼行?
她近些日子動作不斷,就是為了今日的孤注一擲而準備的,先派人綁了蘇家兩個幼子為質,要挾唯一能接近陸道蓮的蘇氏女給他下毒,再讓晏子淵神不知鬼不覺取代陸道蓮參加登基大典,一切就能塵埃落定了。
賢寧:「未央宮那邊我早已派人盯著了,那蘇氏女敢不動手,我就讓人剁掉她兄長兒女的手送去給她。」
她側身,望向遠處未央宮的上空,抓緊晏子淵的手臂,力道之大,幾乎連指甲都深深掐入肉里,「快看,長明燈亮了。」
「快去。」
晏子淵被推著走,他遠遠地複雜地回望賢寧的身影,對她的執迷不悟感觸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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