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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
慶峰話音一靜,看到陸道蓮伸出手指讓他噤聲。
他則毫無波瀾地聽著裡頭新婦和晏子淵交談的話語。
寶嫣是被衣裳砸到了,才恍然醒神,發現自己此刻瞧著著實不算得體,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早已滑落下去,露出一片被吮紅、掐過的痕跡。
光是看著,就能叫人心有所想,知道昨天夜裡那場無媒苟合,多麼縱情激烈。
她有些失神地想,晏子淵這是什麼態度?這一切不是由他安排的麼?她還沒找他說個清楚,如今他卻先沖她發起脾氣來了?
這是想先下手為強,還是打算惡人先告狀?
盯著寶嫣承過歡,薰陶了一夜散發著不自知的風情的身子,晏子淵將手背負到身後攥緊雙拳,冷聲道:「你可別忘了,誰才是你夫君。」
什麼意思?他是覺著,她被他以外的郎子占有了,她會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轉而看上那個道貌岸然危險的出家人。
發現寶嫣不肯說話,誤以為說中了的晏子淵眯起眼,「別怪我沒提醒你,昨夜與你圓房的,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待人,向來以算計為先,只圖利不圖其他,根本沒有任何真心。即使偶爾發發慈悲,那都是有利所圖,當不得真。」
「他要是與你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承諾,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信。更別想把多餘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他怎麼猜到那個人向自己許諾了?難道那個人,他不是第一次對人那樣說?
不對,她怎麼真信了。
一個視清規戒律為無物的高僧,哪怕他再有什麼能耐,他都是個冒犯她的登徒浪子,下流無恥。
他說的話,哪能裝進心裡。
而且,她厭他,就和厭眼前束著發冠,儀表堂堂的晏子淵一樣。
他們都是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
不然他怎會做得出這般找一個和他長得相似的人,讓她借種的事。
「我豈會上他的當。」
屋外台階上,根本沒走遠的陸道蓮聽見臥房裡曾哭得聲音都沙啞的年輕新婦,嬌聲怨憎地道:「你叫他走吧,離開晏家……」
「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我不想看見他。」
看來他一個僧人,身份聽起來不如他夫婿高貴,更是在她心中,不如她夫婿討喜。
晏子淵都這樣待她了,她除了對他發火,鬧脾氣,對自個兒丈夫,竟然沒有半點怨言嗎?
慶峰:「這婦人真是……」
他看向他師叔,陸道蓮俊秀的臉上,眉色冷淡,看不出一絲喜怒,只有微抿的嘴角,能窺探出淡淡的嘲弄。
台階上的身影消失無蹤。
房裡晏子淵臉色稍微好看些,就聽寶嫣道:「還有你。」
寶嫣坐在床幃下,周身用被子、衣物將自己露在外頭的皮膚遮擋起來,她雖失去了清白,與人苟合這麼久,卻依舊保持著一絲清醒和矜持。
她比那些世人朝拜的神像更像觀世音。
雙目濕潤黝黑,眼皮透紅,在陸道蓮跟前哭了許久,已經沒有力氣。
她神色平平的,面對晏子淵沒有半分嬌羞,有的只有一夜未曾睡好的疲倦,「晏郎君,請你出去。以後這裡的新房,還請不要再踏入了。」
寶嫣的變化十分明顯,她開始都是叫晏子淵「夫君」,因為她心裡始終懷揣著嫁人作婦,到了別人家好好相夫教子的想法。
她的阿母,阿姐們、嫂嫂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也以為自己會在嫁入高門後安安穩穩,可事實上,她是個中變數。
丈夫不與她行房,她以後懷了身孕,肚裡的孩子該與誰姓?他的身份是算晏家的嫡出,還是會被人發現其實是她與人苟合的奸生子?
寶嫣光是這般想,便覺得喘不上來氣,她只有閉上眼,抬起手沖門外指著,「你走吧,快走。」
那新婦看他的眼神,比看什麼髒東西似的還要嫌惡。
晏子淵萬萬想不到她待自己和待陸道蓮是兩個態度,在他沒進來之前,她可是嬌羞無比地靠在對方懷裡,被人弄得臉泛起春意。
如果不是他那裡出了問題,他會把自己的新婦讓給別人來碰嗎?
他狠狠皺眉,盯了對他不耐煩的寶嫣片刻,她已經不想再面對他這張和那個人過於相似的臉,於是轉過身,整個人都朝著牆面靠去。
晏子淵是知道自己卑劣的,他想將寶嫣拉起來說個清楚,可是看到她縮在床榻上,小小一團。
嬌小的身影安靜無比,肩膀微微抽動,似乎輕輕啜泣起來。
他又像個懦夫,不敢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是他無能才需要找陸道蓮借種的。
他只能佯裝的無所謂,被掃了顏面,自傲不快地離去。
只是走之前,寶嫣似乎問了句,「我乳母和婢女呢?你將她們怎麼樣了?」
晏子淵腳步頓了下,想起了她身邊那幾個很忠心耿耿的下人,心中的卑劣慚愧感更加強盛。
他含糊道:「她們沒事,累了,我讓人好好看著她們歇下了。」
說完他飛快地走了。
寶嫣驟然睜開酸澀的雙眼,什麼叫讓人好好看著她們?果然是他的安排,怕是叫手下把乳母和小觀看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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