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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道蓮:「朕知道,丞相大人年事已高,不經熬夜,這本子是給大人打發空閒用的,可以記錄在宮中感想,或是政事上的心得,筆墨紙硯應有盡有,大人儘管用,不必客氣。」
蘇巍山當年落敗,屈走金麟,只一心想過報仇,過了耳順之年,沒想到還能跟他年輕時一樣飽得聖寵,還有和君王促膝長談的一天。
他有種見了鬼的意外。
陸道蓮話說得好聽呢,蘇巍山按照他要的,沒有一絲耽擱,在本子上寫下感想心得,以為新帝是在考驗他作為臣子的能耐。
他自然要證明自己寶刀未老,然而一天過去,黃門郎送回來的本子上朱紅筆的批註只有簡短一行字:大人再想想。
還拉著他繼續秉燭夜談。
過後蘇巍山又再記錄了幾日,朱紅筆雷打不動地退回,批註照舊,夜談繼續。
他老謀深算,也不是傻子,既然不合新帝心意,乾脆停下不遞本子上去了,一把老骨頭也折騰不起,直到某天他突然回味過來,帝王所想並非是「他」所想。
於是蘇巍山重新整理了思路,在本子上留下些筆墨再呈給陸道蓮批註。
這次,陸道蓮沒再打回來。
寶嫣:「他寫了什麼?」
蘇鳳璘含笑望著她,「也沒什麼,就是阿翁回憶起你小時候醉奶的事,於是寫了上去,聖上他把那頁留下了。」
也只有通過親人的口中,他才能隔著千山萬里,了解心上人不得而知的過去。
第95章 if線 竊春夜
昨夜一場大雨,洗的殿堂前的地面澄如明鏡,牆角芭蕉青綠,儼然一副好風景,寶嫣初來乍到,看什麼都稀奇。
金麟沒有這麼宏偉的佛寺,只有宣揚道法的觀,羅氏從前信道,佛法弘揚後又開始信佛了。
寶嫣個人沒什麼信仰,但為妨羅氏寂寞,母親信什麼她便陪信什麼,像牆頭草沒自個兒地決斷。
昭玄寺盛名在外,最近剛舉辦了普渡眾生的活動,只要信眾抽到上上籤,就能免去食宿留在寺里聽大師指點迷津,得到解脫。
羅氏花了點小心思,用錢從樂於助人的信眾手上買了兩支上上籤,獲得了入寺聽經的資格,當日就幫寶嫣收拾好行禮,將她送去了山里。
羅氏自個兒沒空,還將自己的名額讓給了寶嫣身邊的婢女,主僕二人入住昭玄寺早就備好的廂房,一住就是半個多月,每日兩點一線,廂房——特定的殿宇,聽經打坐然後回房歇息,稱得上深入簡出。
日子過得也還可以,就是日日吃素,婢女說嘴裡能淡出鳥來,佛寺不好吃葷的,寶嫣只有給錢給婢女,讓她跟人一起到山下帶些解饞的零嘴回來,素餅甜糕算是佛祖能接受的東西,不算犯禁。
就是婢女不在,剩她孤身一人,寺里雖大,香火鼎盛,客源不斷,但也極為惹眼。
就像現在,入寺那天就遇到的左中侯家的公子見她一人在殿前逗留,像聞著味兒的蒼蠅般圍了過來,「阿嫣,這幾日怎麼不在蘭華殿見著你?」
「是不是病了,瞧你臉色白得透光了,可心疼死我了。」
「心肝兒,你可得照顧好你自己,等下了山,到我的宅子上休養休養去。」
一個喜歡自作多情,腦子別在褲.襠的紈絝子弟,自詡風流實則下作,呼出來的氣幾乎急不可耐地想要與寶嫣貼近。
她後退一步,自然地與他拉開距離,「公子,聖殿之前,不可無禮。」
她一本正經。
紈絝看得眼熱,像一條對著潔白純欲的嬌花垂涎三尺的狗,倉促答應,「哦哦,是該講禮。」
轉念一想,這樣的美人輕易放走又不甘心。
但那頭寶嫣看似雖笑,卻早已沒什麼耐心應付這種色心沒腦的傻子,除了剛認識那天覺著他左中侯的家世還算不錯,到摸清楚他是怎樣的人,寶嫣已經將其從夫婿人選中剔除了。
不堪為良配,不過逗逗這蠢貨也算給她在山中無趣的日子增添些樂子。
為了避開對她死纏爛打的紈絝,她根本沒去主殿聽經,而是自己尋了個小佛殿躲清閒。
這裡地形寶嫣已經摸清,在紈絝過來前,她身姿看似弱柳扶風,腳程卻很快跑到了小佛殿的後門處,嬌喘吁吁地扶著心口,回身微微一笑:「公子,你怎麼不來追我呀?」
她知道抄哪條小路能去往主殿,大庭廣眾下,有自信即使把人耍得團團轉,對方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寶嫣不做停留笑著倒退,打算瀟灑離去,卻忘了身後門檻,小腿一軟朝後倒去,嬌軟的身子撞上一道寬闊的胸膛,細腰被一隻手牢牢接住,那攥物一般的力氣掐得她兩眼冒出淚花,臉頰嬌艷欲滴,懵懂懂愣怔怔地仰頭朝如修竹般的身影望去。
對方低頭,和她對視一眼,才緩緩抬眸輕掃那邊紈絝的方向,佛殿清幽,菩薩手持淨瓶慈悲端莊,「此處是清修的地方。」
只清冷地告誡了這一句,就鬆開了寶嫣,不再看她,逕自跨過門檻,帶著他的隨從朝殿內走去。
左中侯家的紈絝大概是怕被人發現與寶嫣在殿內調情,不守規矩,早已逃之夭夭。
寶嫣留在原地怔忪半晌,臉色變來變去,神思不清,方才她的故意戲弄,是不是都被這人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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