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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梁美人率先出聲,她看著這個搶了她兒子太子之位的僧人,在得道漠視和冷遇後,強顏歡笑地挪開眼神,「這是怎麼回事?蘇女郎怎麼受傷了?」
寶嫣的傷口快包紮好了,衣裳也換了,外面裹著明顯不屬於她的玄色外袍。
陸道蓮在她身旁,氣勢冷冽如霜,眼睛專注在寶嫣手上,林氏隱忍怒氣,站起來替他們二人說話:「美人有所不知,我阿妹第一次入宮什麼都沒做,卻好似還是不小心招惹了什么小人,竟然要趁機謀害她。」
她將寶嫣的遭遇,還有房裡出現過的東西如實道來。
此間,寶嫣也在觀察梁美人等人,想從她們臉上看出些端倪。
她一直以為打翻湯水,不過是湊巧。
可歷經了偏殿危險,寶嫣終於意識,這應當不是意外了。
為何她和林氏之前就想要走,卻正好碰上宮人前來送湯?為什麼宮人偏要她留下換身衣裳再走。
再為何,她更衣的時候,又趁機將她阿嫂支走。
不過都是處心積慮,一些針對她的手段。
「真是怪事。」
聽完林氏的話,清暉面帶驚訝地發出質疑,「這座宮殿,往日就是作為宴請使用的,就在前幾日,呂良人還曾在此舉辦過生辰宴,也未聽說過有什麼毒蟲啊?會不會是蘇女郎看錯了?」
她們表現地毫不知情,梁美人也走了過來,擰著眉對寶嫣關懷至深的樣子,「怎麼手也受傷了呢?」
她伸手想看看寶嫣的傷處,結果卻被躲了過去。
如今變得分外敏感的寶嫣將手抽回來,她對上樑美人虛情假意的視線,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有一瞬間堪比利劍,但很快又化作了點點溫情和訝異。
寶嫣儘量平靜道:「多謝梁美人關心,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
但還是痛的,她上藥期間,好幾次沒忍住疼得叫了出來。
可是又沒人能代替她承受這份痛意,陸道蓮在旁邊,一直幫她擦汗,撩開她鬢邊的髮絲,掌心輕撫她的後背,似乎想以這種方式幫她緩和。
這裡動靜剛落。
清暉便在那頭,著手吩咐:「去,把方才在這裡伺候的宮人都找出來,還有弄髒了蘇女郎衣物的人,通通叫過來,本宮要親自審問,到底是誰在搗鬼。」
「今日是梁美人和本宮安排的宴請,我等誰都不願發生這種事……」
說這話時,清暉餘光還試圖偷瞄寶嫣身旁那道清冷沉默的影子。
這個與她同父異母的皇兄,是清暉不願承認的存在。
他就是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
可偏偏,如今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宮中,他又以獨攬大權的架勢逼得她母后招架不住。
不只事她討厭他,被搶了自己兒子的太子之位的梁美人也憎恨他。
他打破了原本平衡的局面,在他們都很滿意目前局勢的時候,只要父皇一直醒不來,朝堂就能一直被往他們王家掌控。
她左右不是皇子,繼承不了大統,誰當太子也沒什麼所謂。
只要她身為公主過得好就行。
可惜一切都被陸道蓮破壞了。
本以為他除了空有武力,身邊沒幾個能人。
情勢還算控制之中,卻不想,朝堂居然還有他的內應,那個不識好歹的蘇家,居然奉一個來路不明的太子為尊,更與他們的勢力對著幹。
不光事事以陸道蓮為先,還為他衝鋒陷陣,到處造勢。
都該死。
可是任他們的人刁難,明里暗裡動作不斷,陸道蓮這邊依舊宛若銅牆鐵壁般不好攻破。
好在,在眾人都以為拿他全無辦法的時候,終於探查出了他的其他弱點。
據梁美人在鴻燕府的兄弟所報,陸道蓮有一位女眷,姓蘇。
頗為得寵。
其本是與他一同返京的,結果那天夜裡他血洗長街,身邊根本沒有女郎身影,想必是秘密入京,方能瞞天過海。
此女不僅深受陸道蓮的看重,還懷有身孕,須得好生利用。
按照清暉的話,今日所有出入這座殿宇的宮人被召集在此,一排排跪下。
上座的位置被陸道蓮所占據,不知是否為了避其鋒芒,梁美人識時務地沒再他跟寶嫣面前久留,來到清暉身旁,與她一同審問。
而宴席上的貴女們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出了這種事,有人自命不凡,全當旁觀了一場好戲,有人心不在焉,想的都是別的算計。
總之各懷鬼胎,靜等這場審問的結果。
清暉:「人都齊了,是誰將蘇女郎請去偏殿的?出來。」
跪著的宮人將頭垂得又深又低,無一人敢回話。
清暉怒目瞪向她們,再次呵斥,「還不出來?若是被本宮抓到,本宮剝了她的皮,給蘇女郎賠罪。」
梁美人冷眼旁觀夠了,開口示意:「既然無人敢應,那就讓蘇夫人代蘇女郎前來指認吧,你們打過照面,看看那個不懷好意,想要謀害蘇女郎的在不在這群人裡頭。」
說著,她命令道:「都抬起頭來。」
宮人們速度不一,皆是忐忑的抬起頭,其中一道身影卻遲遲不肯起身,出於害怕更是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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