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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臉側,說話間寬鬆衣袖下滑,蒼白手腕露出。
許斯年垂下眼,視線在顯眼傷痕上停留了瞬。
注意到他的視線,陳白只隨手把滑下的衣袖上拉,笑說:「之前不小心搞的。」
這種傷疤很難說是不小心造成的。
難怪從超市出來的時候這個人會有意識地空出這隻手。
晚飯吃完,在好鄰居離開前,陳白終於記得加個微信。
加好友也就幾秒鐘,許斯年看向好友欄里憑空越到第一位的【AAA專業開鎖換鎖陳師傅】,一時間保持沉默。
陳白揉了把亂毛,簡要解釋說:「換鎖要包客人售後,這種名字他們有事好找。」
他最開始是叫開鎖換鎖小陳,在房東的指點下改成了現在的聽上去更可靠的陳師傅。
好友加上,陳師傅把新鮮出爐的好友送出了門,在門關上前笑說:「下次有空記得再一起吃飯。」
新鮮出爐的好友回了句什麼,但是樓道里傳來樓上鄰居下樓時的說話聲,他沒能聽清,總之默認同意了。
一頓愉快的晚飯後是需要艱難早起的早上。
不僅需要早起,因為晚上沒有準備第二天的早飯,陳白下樓之後還需要手動買早飯,邊吃邊趕往劇組。
他這每次去劇組不是在趕時間,就是在趕時間的路上。
導演說會趕進度是真的很趕,他昨天還是一個現場觀摩人員,今天就滿滿當當排了大半天的戲,這或許還是考慮到他只是個新人之後的結果。
劇組有幾個副導,負責他今天戲份的是試鏡當天在的副導,只是導演大概是不放心,在一邊看著。
早上沒睡醒,但還記得拿劇本和台本,陳白坐在角落小馬紮上最後過一遍台詞的時候,導演也帶著他那專屬小馬扎過來坐下。
阿淮雖然後期很難說出話,但大部分鏡頭都是有台詞的,今天上午補的鏡頭都是有台詞版的個人鏡頭。導演並不寄期待於一個剛入行的非科班新人能夠念好台詞,只問:「能記得詞不?」
陳白:「記得。」
他記憶力還算挺好,只要是想要記的東西基本能記住。
要是記憶力差點,直播之前和之後的那點時間完全不夠背台詞。
只要能記住詞就好,導演也就這麼點要求,得到肯定的回覆後鬆了口氣,趁著場務和攝影組的人還在一起布置拍攝現場,說:「一定要記得詞,要是臨場的時候忘了,至少記得這句話大概的內容念兩句,到時候配音也方便。」
陳白問:「是後期其他人來配嗎?」
導演說是,說:「用原聲肯定是更好,但是台詞不是那麼容易練起來,你剛入行,這邊也不能勉強你。」
所以他一開始試鏡的時候直接選的不用台詞的片段,已經是打從那個時候就對台詞這塊做好了找配音的打算。
陳白問:「其他演員都是收原聲嗎?」
導演說是。
陳白略微抬起眼,看向周圍不斷走過的人影,也看到了向他招手示意的副導。
合上手裡的劇本站起,他略微垂下眼,笑了下,說:「那試試。」
作者有話說:
打工大王什麼工都打過,請相信打工大王!
隔壁雲崽的五金批發是虛假的,乖崽的開鎖換鎖是真實的x
第9章 w大單再上線
現場布置完成,攝影機和燈光就位,身邊有造型師進行最後的整理頭髮,陳白站在攝影機邊,聽著副導說需要注意的地方,略微點頭。
所有準備就緒,他放下手裡劇本,抬腳向前。
這一段拍的是阿淮從醫院回來後的場景。
單薄身影在窗邊書桌坐下,攝影師對著人迅速調整攝影機參數,之後對副導比劃了下,副導稍稍點頭。
整個攝影現場安靜了下來。
坐在窗邊的人動了,伏在桌案邊,拿起放在一邊的筆。
阿淮身體不行,不能和正常人一樣去學校,但一直保持著看書學習的習慣,覺得有朝一日能用上,只是在知道自己患的是絕症後放棄了,現在從醫院回來後,又重新拾起了這個習慣。
這幾天陽光都很好,燦爛溫暖,日光透過窗外層疊的木棉樹葉照進房間,灑下斑駁光點,落在書頁和人頭頂上,暖色光亮和蒼白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拿著筆的手細瘦,筆尖在紙張上划過,發出一陣細微的沙沙聲響。
場外的工作人員適時帶上門,木門發出一陣吱呀聲。
這是一個信號,表示有人進入房間,可以繼續下一個內容,開始念台詞。
坐在窗邊的人似有所感,略微轉過頭,像是在仔細聽人說話,之後笑了下,說:「我在看《馬布利選集》,第二個篇章挺有意思。」
明明是同一張臉,他笑起來的感覺卻和平時完全不同,不那麼燦爛到灼目,滿滿的具體可感的開心氣息,淺淡了些,更顯得溫和。
坐著的人放下筆,合上攤開的書,說:「我看樓下的樹芽發了,現在已經要入冬,我房裡一直開著暖氣,要是移到我房間裡來,興許還能活。」
青年的聲音清透乾淨,咬字也利落乾脆,聲音配合著身體不好的設定,略微放緩了些,舒緩自然,聽得人眉頭不自覺一松。
第一個長台詞就這麼過了,意外的流暢又輕鬆,喊「過」的時候副導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