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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毛顯眼,還跟著動作在空中微微動著。
莫名其妙的,沒怎麼經過思考,她不自覺夠過腰伸出手。
一邊有人戳水果,發出輕微一聲響。
「……」
在手碰上凌亂白髮前,她這才反應過來,已經抬起的手頓住,又往回收。
「?」
注意到視線邊緣好像多出什麼,剛戳了坨水果嚼嚼嚼的人腮幫子稍稍鼓起,轉過頭,剛好看到還停在半空的手。把嘴裡水果咽下,他指了下自己的亂毛,問:「阿姨想摸一下嗎?」
之後又大方說想薅就薅,道:「他們說手感好像還不錯。」
他們,指劇組裡的那一堆人。好鄰居只在吹頭髮和戴帽子的時候碰過,對於手感好像從來沒有發表過感想。
一個自從換毛色以來就莫名其妙一直被人薅頭髮的人已經對這種事逐漸麻木且習以為常,並考慮到好阿姨坐著輪椅高度較矮,還貼心地略微低下頭。
張玲伸出的手於是沒有收回,輕輕落在了白毛上。
確實很好摸。髮絲細軟且多,有些亂但並不礙事。
她垂下眼,一點一點幫人把頭髮理順了。
已經習慣其他人暴風式的亂薅,陳一白等半天沒等到熟悉的感覺,直到再仔細一感受,這才察覺到人在幫他理頭髮。
動作很輕,有些小心翼翼,只能隔著頭髮感受到那麼點些微的在毛毯里溫出的暖意,他差點沒注意到。
把一頭亂毛慢慢理順了,張玲這才收回了手。
陳一白也終於再抬起頭,笑了下。
頭髮理順了就不能再薅,原本在一邊幾次想伸出手的霍晴遺憾離場,只能坐一邊看著。
房間裡安靜,只能聽到說話聲,她剛坐下,一邊病房外就傳來腳步聲。
沒經過許可的人上不來這層樓,現在也不是醫生例行來檢查的時間,她反應了一下,之後看了眼時間。
已經到她哥平時過來的點。意識到是誰來了,她在人敲門前起身去開門。
「吱呀——」
她剛把門打開,走廊的人也剛好站在門口。
人和平時一樣穿著身西裝,只是外套已經脫下,搭手臂上,一邊走進病房一邊看向病床在的地方,問:「媽怎麼樣?」
病床上沒人。
這個人應該是工作剛結束就過來,還和工作時一樣說話,聲音偏冷,聽著公事公辦,有些凍人。好在霍晴已經習慣,帶著人往小客廳走,說:「特好,白哥來了,她今天聊得可樂。」
霍川:「陳白?」
確實是陳白。
轉到客廳,一眼看過去,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坐在沙發邊上的人。
人剛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沒消下的笑,眼睛彎彎。
小客廳里的幾個人注意到了他,打了聲招呼,白毛也混在裡面喊了聲「霍總」。
每次隔一段時間見面這個人的樣子就會變一下。
視線在人身上點了兩下,霍川之後移開視線,一點頭,看了一周房間。
茶几桌上放著束花,白綠色,旁邊是已經吃了大半的果盤還有其他零食。
這裡今天下午看著挺熱鬧。
頭頂上視線移開,坐沙發邊上的陳一白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連財神都已經下班,時間果然已經不早。
現在回去,再和好鄰居一起吃頓飯,吃完飯差不多就該到直播的點。
好阿姨兒女都到齊,他也不用再留在這裡。隨手把放一邊的帽子戴上,又低頭掏出揣兜里的口罩,他站起來,提出差不多該離開。
於是一邊的張玲也跟著看了眼時間。
知道他忙,能在這裡待將近一個下午已經算是不錯,她於是不多留人,只能嘆口氣,笑著說了聲好。
又不放心人自己一個人回去,視線在房間裡掃過,她於是叫了聲自己兒子的名字,說:「你應該開車來的吧,正好送一下。」
財神當司機?
陳某白戴口罩的手一頓,覺得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他剛抬手打算表示不合適,結果走進病房沒多久的人放下手上搭著的外套,沒有多說,應了聲好。
張玲又囑咐說:「記得把人確實送到。」
「……」
順其自然,也可以說莫名其妙的,陳某白和財神一起離開了病房。
且財神今天真是自己開車來的,鑰匙還在手上,沒有司機。
沒真讓甲方財神當司機,在坐上電梯下樓前,他及時表示自己回去就好。
財神一起上了電梯,態度很明顯。
居然上趕著當司機,陳某白不可思議地看了眼人,合理懷疑財神精神狀態。
迎著他視線,霍川低頭說:「她今天心情挺好。」
算是一句解釋。
張玲今天心情好,他不想破壞這份好心情,只是開車,不是什麼難事。
下了電梯,住院部一樓人來人往。
離開大樓,上了停在停車場的車,霍川啟動車輛。
坐后座有真把財神當司機用的嫌疑,陳白自覺坐上副駕,繫上安全帶後旁邊駕駛座上的人剛好問他地址在哪。
他低頭掏出手機看地圖,報了附近地鐵站的名字。
財神沒動,問他具體的位置。
這是真打算確實送到家。
住的小區挺大,有好幾個門,就算知道住哪也問題不大,陳白於是報了小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