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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倒也沒有生氣,猶豫了一下問周圍的人,「不是都說這裡頭沒住人嗎?我怎麼記得看到過這裡頭亮燈?」
這話一說出口,立刻就有一個老太太叫了起來,「哎喲,我也看到過!但我家七郎非說我是看花眼了!」
說著,她伸手去推身旁的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看上去性格頗為溫和,也不惱,笑呵呵的解釋說:「老夫確實未曾親眼見過,只是聽鄰居們說過……路家的大郎不是也說看到過?」
被點名的路大郎是個外貌十分敦厚的青年漢子,他撓撓頭,很老實的說:「確實看見了。年前最後一個月圓之夜……日子特殊,所以記得清楚。」
秦時正想問問魏舟月圓之夜有啥特殊之處,就聽先前自來熟的中年人小聲嘀咕一句,「可不是麼,他們猿族修煉,每到月圓之夜都要拜月的。」
秦時頭一次知道猿族還有這樣特殊的修鍊形式。他忙問中年人,「這位大叔,中心城堡里有人,這種事你們里長知道嗎?」
中年人還沒說話,旁邊的書生就十分不屑的哼了一聲,「他?他屁事都不管的。要不是先前的幾位長老推舉他,誰會選這麼一個窩囊的里長……還不如直接選他婆娘出來好了!」
秦時頗無語,心想原來風娘子這般厲害,不管是原來的風有司,還是被奪舍之後的風有司,都被她掌控在手心裡。這樣一想,這女妖就很可疑了。作為風有司的娘子,她真的沒看出來丈夫的軀殼裡換了一個靈魂?
還是說,風有司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正是她的手筆?!
剛才在狐狸堡,到處都兵荒馬亂的,秦時也沒顧上特別提醒賀知年有關風娘子的事,不知他還記不記得寨子裡有這位一位運籌帷幄的女妖。
秦時覺得這女妖八成已經跑了。
就在眾人不著邊際的議論聲中,中心城堡里的震動終於平息了下來,城堡上空的旋風也開始減弱。灰土沒有了旋風的牽引,開始朝著四面八方瀰漫開來,不少感官敏銳的妖族都被嗆得只打噴嚏。
自來熟的中年人和路大郎都跑到前面去看熱鬧,但他們還沒邁進大門,又一臉驚悚的向後退開,路大郎更是直接掉頭跑了回來。
「不得了!」路大郎一邊跑一邊比劃,「啥都沒了!就那麼老大的一個坑,直接把後牆都震沒了!」
待秦時跑到近處,才發現他們說的「什麼都沒了」並沒有絲毫誇張的意思。圓堡里確實什麼都沒有了。
在圓堡的大門之內,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下方黑漆漆的,還瀰漫著未散開的塵煙。之前存在過的街道房屋,此時此刻都成為了坑中的瓦礫。而靠近山谷一側的圍牆也不見了,深坑從圓堡之中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了外面的山谷里。
而此刻,正有不停歇的餘震從那裡傳來。
第256章 決定
李玄機望著山谷的方向, 似乎對這種局面絲毫也不覺得意外。
「圓堡里的陣法與山下的禁制是相互關聯的,包括山谷。」李玄機指著山谷的方向對他們說:「一旦有人破壞了山下的禁制,這裡的陣法就會被觸動, 圓堡、山谷里的痕跡都會被清除掉。」
換言之, 要想進來尋找線索,就必須要破壞掉禁制。但禁制一旦破解, 圓堡里的陣法就會被觸發,布陣之人留下的所有痕跡都會被清除乾淨。
秦時覺得, 若是按照尋常人的心理來判斷,走到這裡看到有禁制,大概率會想法子破開禁制。像他們這樣掉頭去山谷的,恐怕也是少數。如此一來,山谷里那個稀奇古怪的生祭陣法也不會被人看到了。
此時此刻, 圓堡和山谷里所有與陣法相關的痕跡都已經被掩埋,只有付良的玉佩算是一條與古墓相關的線索。
秦時蹲在坑邊, 嘴裡吊兒郎當的叼著一根乾草莖, 滿腦子都是報告要怎麼寫。還有關外的古墓, 這麼多的事情都與那裡有了牽扯, 按理說他們應該馬上去那裡看看才行。但古墓兇險,鎮妖司也不知道能派出多少人手。若是有追雲觀的人跟著……
秦時剛把主意打到老神仙的頭上,就見魏舟溜達過來, 學著他的樣子在坑邊蹲了下來, 還隨手揪了一根草, 很沒形象的叼在嘴裡。
秦時覺得他好像有心事,便問他, 「老神仙怎麼說?」
魏舟的眉頭皺了起來,清秀的面容透出了一絲煩惱的神色, 「他說要儘快去古墓。」
秦時心頭一跳,一剎間腦子裡冒出的念頭是:剛才心裡的那點兒小算計,莫非被老神仙給看出來了?!
魏舟沒有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垂眸望著坑底黑沉沉的煙霧,嘆了口氣說:「鎮妖司人手不夠,還遠未從兩年前的重創之中恢復元氣。要我說,準備的還不夠。」
但他們彼此都清楚,古墓之中布陣之人不停的做各種生祭的嘗試,興風作浪,如今又引得整個隴右道的妖族蠢蠢欲動。這不是什麼好事。難道他們還坐視他不斷地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反覆去嘗試那個兇險的生祭陣法?!
秦時也發愁,「那怎麼做才好?」
這個問題魏舟也無法回答。無論是鎮妖司,還是追雲觀,都不可能在短時間裡大幅提高實力,若是召集其他宗門的修行者、或者其他道觀的道士們來援助……說實話,想一想水月觀和陽豐觀,這想法就難以實現。
誰知道哪些道觀是真正的修行之地,哪些又是這古墓中布陣之人的手下、甚至是盟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