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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理的臉上浮起怒容, 看上去陰鷙之色更明顯了,「這件事,聖上已經吩咐交給神策軍來查,竟然還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弄鬼……我倒是想看看,誰這麼不知死活。哼。」
最後一個哼字說的殺氣騰騰。
秦時就在小黃豆腦袋上親了一口, 誇讚它,「真厲害, 明天帶你去吃烤羊排。」
小黃豆挨了表揚, 小胸脯驕傲地挺了起來, 兩隻圓豆眼也亮晶晶的, 「帶狼哥。」
「帶狼哥。」秦時摸摸狼王的後背,「狼哥也厲害。」
賀知年在他頸後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你這莽撞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秦時嘿嘿一笑, 搭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怕他接著數落自己, 忙拿話來堵他的嘴,「你們方才說舞馬, 舞馬是什麼?」
「舞馬,也稱蹀馬, 」賀知年道:「它們大多是來自塞外的貢馬,宮中挑選其中的精良者加以訓練。但凡宮中舉辦宴會,都會給舞馬披上錦繡,佩戴金鈴,它們會隨著鼓樂列隊舞蹈,乃是一項佐酒助興的表演活動。」
秦時,「……」
原來就是這個啊,後世也有類似的馬術表演,他也見過的。
賀知年又說:「昨日許昭容唱的歌,也是前朝時候較為有名的舞馬詞。不過經過了安賊之亂,宮中馴養舞馬的規模就大不如前了。如今宮中的舞馬大約有百匹左右,從數量上也遠遠不及戰亂之前。」
秦時聽了半天,雖然鬧明白了舞馬是怎麼一回事兒,但到底也沒想明白許昭容一個後宮妃子,為什麼要模仿舞馬的動作,而且還玩的這麼起勁兒。像她這樣身份的女子,哪怕無人時候自娛自樂,也該是自己唱個小曲,跳一跳胡旋舞之類的吧?!
學著舞馬的姿勢……確實不大像樣。難怪裴元理要說她是中邪了。
或者許昭容以前非常喜歡看舞馬的表演,卻因為出身或者家庭的要求等等原因一直壓抑這種愛好,然後突然間因為受到刺激(比如她失去了孩子),這種強烈的刺激導致她突然間產生了一種叛逆的情緒,於是開始了歇斯底里的大爆發?
秦時想了想一位後宮女子因為壓力大或者受了刺激,產生叛逆情緒的可能性有多大。思索了一會兒不得要領。他對這個時代的了解終究還是太淺了。
鍾鉉與裴元理說完了悄悄話,走過來和顏悅色的對秦時說:「這一次多虧了小秦,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或許以後還需要你們過來幫忙。」
秦時倒沒覺得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事,反而因為有機會嘗試了一下精神力的新用法而有些興奮。
裴元理跟秦時說話的時候神情也十分和煦,雖然在他眼裡秦時依然是一個粗魯的外域小子,但有能耐的外域小子也當得起他的好臉色。
「等這一樁麻煩解決,」裴元理笑道:「我會在聖人面前細細分說諸位的功勞。」
秦時之前還吐槽人家,這會兒被人家一客氣,他心裡又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到他們出了宮城,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他才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忍不住就開始唾棄自己,這有什麼可飄飄然的?人家跟你客氣,是因為人家還需要繼續利用你啊,傻子!
秦時有些鬱悶的抱著兩隻毛茸茸跟鍾鉉道別,回到賀家,賀嚴已經準備好了熱湯熱水,他們幾個吃飽喝足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
賀知年本想好好問一問秦時和狼王之間到底在搞什麼花樣,但見他臉色發白,一副困頓不堪的模樣,連忙放他回去休息。
反正人就住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什麼問題,還是等他休息好了再說吧。
這一覺直睡到金烏西墜。
秦時還沒睜開眼睛,就聽狼王和小黃豆擠在一起聊天,一個說:「那人都來了兩回了!」,另一個不屑的說:「他們想請你爹去幫忙……累著呢,你看你爹出去一趟,累成這個樣子,睡都睡不醒。」
小黃豆仔細打量秦時的臉色,又問狼王,「那個跳舞的姨姨會被殺掉嗎?」
「不知道。」狼王對人類的事情不感興趣,「或許會的吧……他又來了,等我把他攆走!」
這一次,秦時也聽到了門外的磚地上傳來的腳步聲,似乎是賀嚴。賀嚴大約之前就被狼王嚇唬過,手指頭剛在門扉上敲了兩下,聲音就哆嗦起來了,「秦小郎?醒了嗎?」
狼王嗓子眼裡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賀嚴都快要哭出來了,「秦小郎,鍾大人來了,在前廳呢……媽呀!」
接下來就是一陣連滾帶爬的聲音,賀嚴腳步凌亂地跑了。
秦時一睜眼,就見狼王不知何時摸下了地,這會兒正從門縫裡把一張得意的毛臉收回來。一對上秦時的視線,它立刻換上了一副純良的表情,還十分乖巧地晃了晃尾巴。
小黃豆狐假虎威地趴在狼王的腦袋上,見秦時醒了,連忙飛過來撒嬌,「爸你舒服一點兒了嗎?還累嗎?」
秦時跟兩個毛糰子膩歪了一會兒,表示自己沒事了,又記著鍾鉉也來賀宅,估計是有事要跟他們說,便利索地爬起來,穿衣洗漱,帶著它們一起去了前廳。
鍾鉉和賀知年正盤著腿坐在靠窗的胡床上說話,見他進來,鍾鉉不由笑了起來,「這小狼還是很護著你的。賀嚴說,他還沒喊你,小狼就跳出來攆他了。」
秦時行了禮,在賀知年身邊坐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一旁的賀嚴說:「我替小狼給你道個歉……你喜歡什麼,我買來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