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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灘上石頭多,而且大多都被風吹日曬磨圓了稜角。這樣的石頭,只要分量合適,拿在手裡跟硬幣的手感相差並不算大。
石頭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準確地擊中了黑臉青年的腦門。這小子哎呦一聲,捂著腦門連連後退了幾步,一臉火氣的轉頭尋找石頭的來源。
「誰他媽的打老子?」
秦時又扔了一塊石頭。
石頭飛得快,黑臉青年哪怕看見了秦時的動作,也硬是沒躲過,被這一記暗器砸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圍著兄弟倆吵吵嚷嚷的那伙人嘩啦一下都散開了。
「你他媽……」黑臉青年一下火了。
秦時掂了掂手裡的第三塊小石頭,眼含威脅的盯著黑臉青年,「你再逼逼一個字,狗牙就別想要了……不信你就試試。」
黑臉青年僵坐在地,敢怒不敢言,一張黑臉硬生生憋成了黑紅。
秦時的一腔子怒火總算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罵道:「這幫守城的王八羔子都把咱們給關在門外了,妖怪都要來了,你還忙著窩裡橫……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有這個勁兒,你留著打妖怪不好嗎?!」
黑臉青年被罵懵了。
秦時指了指他們身後的城牆,「這些狗東西欺負我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你一身力氣就拿來欺負自己的同伴,你跟他們有啥區別?!」
黑臉青年的腦袋耷拉下來。之前跟他一起欺負人的青年們也都露出悻悻的神色。
賀知年跟了過來,拍拍秦時的肩膀,攬著他往回走,「行了,抓緊時間把乾糧吃了。管別人的閒事做什麼。這種只知道欺負自己人的窩囊廢,看不過眼殺了就是了。」
他淡淡掃了一眼黑臉青年,冰冷的目光讓黑臉青年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殺了就是」似乎並不是隨口說說。
秦時抱著小黃豆又坐了回去,罵了人,他自己心裡並沒有好過多少。因為眼前的困境依然存在,並沒有絲毫改變。
他問賀知年,「我們要死在這裡了吧?」
「這誰說得准。」賀知年不由一笑,「我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危險。昌馬城那一次,從那麼高的地方掉進地下河裡,後面還有毒\蛇追著,咱們不也化險為夷了?」
他對秦時說:「天無絕人之路。」
秦時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心裡其實是不相信這句話的。如果老天爺真有慈悲心腸,他就沒看見樓蘭城裡那些遭災的百姓?這些人當中或許有大奸大惡之徒,但也一定有善良的人,他們就活該被妖怪禍害死?!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時嘆了口氣,他摸摸小黃豆的腦袋,「你說它是瑞祥,妖怪應該不敢吃了它吧?」
賀知年忙說:「你可別這麼想。瑞祥,沒有自保的能力之前,就是其他妖怪眼裡的一道大菜,還是大補的那種。」
秦時愣了一下,「對哦。」
唐僧還是天神下凡呢,妖怪還不是一個個排著隊等著吃他?
秦時把小黃豆抱起來蹭了蹭,「唉,為了你,爸爸……爹爹我也得拼命啊。」
小黃豆快被他壓扁了,拍拍短翅膀,不滿的啾啾叫。
賀知年啞然失笑。
秦時把小黃豆放在地上,讓它自己在附近蹦躂,然後他衝著賀知年抬起了一隻手,「賀哥,咱們這一次遇到的情況比石雀城還要危險,說不定咱們就交代在這裡了。我呢,肯定是要拼全力的……我的秘密怕是要藏不住了。」
這是秦時剛剛才想到的。
城門外這些人,除了他和賀知年,就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商隊,再加上之前從城門裡押出來的幾個像是囚犯身份的人,也不足百人。
這其中囚犯們自成一夥兒,商隊自成一夥兒,哪怕秦時這會兒突然變身成了邪\教教主,也很難給他們洗腦,讓大家擰成一股繩。
在成群結隊的妖獸面前,一盤散沙的他們就跟一盤菜也沒區別。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時哪怕拼盡全力也未必能給自己和小黃豆拼出一條生路。什麼底牌、秘密,在生死危機面前,啥都不是。
賀知年若有所思的看一眼他的掌心,「你不是撿了好多那個藥石?」
秦時搖頭,「藥石能起的作用有限。如果這一次襲城的妖獸里有上次接觸過藥石的蠱雕,藥效會大打折扣。」
賀知年思索了一下,「藥效……是指能夠干擾它們的神智,讓它們失去戰鬥力?」
秦時點點頭,「接觸過藥石之後,妖獸身體裡會產生一定的抵抗力,再一次接觸的時候,干擾的效果就沒那麼強了。」
賀知年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當然,等下我還是要配一些藥水的。有就比沒有強。」秦時說:「不過我要說的不是哪個,你看。」
秦時左右看了看,他們倆距離其他人都有一段距離,至於城牆上方的人,離得就更遠了。他也不怕他們能看到什麼。
秦時放出了糰子。
從樓蘭城遇到雲家商隊,一路走來秦時都處在吃飽喝足的狀態。沒有遇見過什麼能打的妖怪,商隊值夜班也都是輪著來。因此他休息的也不錯,體能差不多維持在鼎盛狀態時的七八分的狀態,因此糰子也是精神飽滿的模樣,一得到自由就跟瘋了似的在秦時的掌心裡來回打滾,都忘了自己還在跟他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