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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水蘭因之前也講過,只是他講的時候語氣平淡,不像水關山這樣帶著濃烈的怨氣。
秦時自己在後世是知道這位有名的虺族頭領的。水虺嘛,它被封印在堯洲大陣里,括弧:什麼年代封印的,不詳。
聽說水虺即便被封印了也依然不老實,滿肚子壞心眼。千百年來一直靠著吞噬同族的妖力來強化它自己的修行,從來不把同族的生死放在心上,簡直壞到家了。
就在秦時入職的前幾年,這個毒蛇頭頭借著一次地震的機會,聯絡了大陣里其他的大妖,想要逃出封妖陣。最後被第六組的人堵回了大陣里,打得魂兒都沒了。
那一仗的詳細情況都封進了檔案里,但隊裡流傳的小道消息還有不少。據說那一仗第六組有戰友犧牲了,封妖大陣也是那個時候被發現出了問題,很多大妖的封印都鬆動了,於是它們動起了歪心思,暗搓搓地擰成一股繩跟第六組對著幹。
再後面的情況秦時就不知道了。他級別太低,一些涉及絕密的消息他沒有權限接觸,只知道當年的那一場動盪之後,封妖陣里少了好些大妖怪。後來封妖陣被技術組修復,大陣里安穩了好一陣子。
秦時忍不住安慰水關山,「水虺這種壞心眼的東西,走到哪裡都想著利用別人來成全它自己。你放心,它沒有好下場的。」
他的語氣篤定,水關山只以為他是在安慰她。但魏舟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另外的一層意思。
他深深的凝視著秦時,暗暗揣測在他命盤上那個小點突然亮起來之前,他到底是哪裡的人?又怎麼會知道鎮妖司的事?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借屍還魂,覺得秦時這具身體或許是一位死去的緝妖師,生前曾經與水虺打過交道,所以才會對它的秉性這般熟悉。但也有一點說不通,這具身體真是緝妖師的話,沒理由他和賀知年以前沒見過他。
魏舟正滿腦子盤算著秦時的來歷,就聽水關山說道:「仙師,我家頭領留了話,待您這裡驗明正身,便讓我一把火燒了他,送回老家去安葬。」
秦時忍不住問了一句,「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水蘭因這樣的大妖,就這麼輕飄飄的死了,讓秦時有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水關山反而有些意外,看了秦時一眼,沒有出聲。
魏舟再一次將目光投注在秦時身上,神情若有所思,「原本是沒辦法的,但換了是你……說不定……」
秦時聽的一頭霧水,他轉頭看了看賀知年,見他也是一臉聽不懂的神色。
魏舟走到水蘭因身前,抬手在碩大的蛇腦袋上比劃了兩下。秦時站在他身後,沒看清楚,依稀是畫了個字訣。
下一秒就覺眼前一花,魏舟的手已經伸到了他面前。攤開的手心裡,一枚黑色的圓珠子靜靜地躺在那裡。
秦時看呆了。他注意到這枚珠子上布滿了細碎的裂紋,就好像一堆碎渣被強力膠水給黏在一起了似的。但珠子的表面卻氳著一層柔和的寶光。
他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
「拿著吧,」魏舟嘆了口氣,「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它已是亡者之物。唯有你……唯有在你這裡,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水關山臉上也流露出急切的神色,好像生怕秦時會拒絕,忙說:「我家首領說了要給秦兄弟一些補償。您拿著這東西,去瓊華樓就可以將我家首領寄存的謝禮取出來。」
秦時接過了水蘭因的妖丹,「一線生機……什麼意思?」
水蘭因肉身都要被火化了,總不會再活過來吧?!
魏舟擺擺手,「你以後就知道了。」
秦時,「……」
魏舟和賀知年在水關山的帶領下,用了六七天的時間把整個封妖陣走了一遍。大陣損毀的情況、被封印在這裡的大妖的情況,都要寫成文書,上交給鎮妖司。
秦時終於發現了,若說鎮妖司千百年前流傳下來什麼傳統,那就是寫報告了。
出任務的時候,不管是他們跟妖怪發生了口角,還是幾方妖怪發生矛盾讓他們做仲裁……只要是在工作中,哪怕多放了一個屁,都要寫進報告裡上交領導。
簡直苦不堪言。
秦時一想到精疲力盡下了班還要熬夜寫報告的痛苦經歷,哪怕隔著千里萬里,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臨時的勤雜工,秦時沒有參與到如何處理封妖陣後事的討論中去。只知道不少妖怪的精神體都跑了。
對於普通妖族來說,精神力不夠強大,要跑也不能夠離開本體太遠。但被封在大陣里的妖怪有一算一,當年都是為禍一方的惡霸。像姑獲鳥那樣能一直跑到昌馬城去,也不是什麼少見的情況。
接下來的幾天,魏舟和賀知年聯手,捕獲了幾個游離在大陣附近的精神體。它們要麼是反應比較慢,還沒來得及跑遠,要麼是在外面浪蕩了一圈,惹了禍,想把大陣當成一處合適的藏身之地,特意跑回來的。
這些被抓獲的精神體都餵了李飛天。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精神體都那麼好對付,也有殊死反抗的。甚至他們還遇見了一頭猿猴精,這傢伙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精神力強大到了接近姑獲鳥的程度,而且他被魏舟他們找到的時候,正在試圖隔著封印煉化自己的本體。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本身是非常聰明的,只是施行起來非常困難。首先妖族的身體是處於被封印的狀態,外圍還有大型的法陣,封印這東西發明的初衷,就是為了隔絕妖族的精神力。